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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哈拉,一個固執的拒絕一切打擾的地方,一個你能想到的所有不好的詞都可以形容它的地方...大漠的孤沙,颳走了外來的一切;大漠的殘陽,染紅了這裡的全部。即使是今天,那些所謂文明世界的一切,依然在這個風沙一色的土地上流浪;戰亂、饑荒,一如幾十年前三毛所見,依然是這片土地無法承受的痛。
對於我,平生第一次由衷的喜歡這裡,不是這片土地本身的好或者不好,僅僅是因為一個人,一個一生都活在自己的故事裡的女人--三毛。
我總是固執的認為,在撒哈拉的三毛,一如在黃州時的蘇軾,是生命中最輝煌的時刻。因為他們都有這樣一個地方,能放下自己,不是之前年少輕狂的叛逆,不是之後厭世棄俗的頹靡。
而三毛,這個女人本身,就太有吸引力了 。她不漂亮,卻迷人。她常常跑到別人生活的軌道,作出解釋不出原因的事情來,卻讓人生不出厭惡。
三毛和撒哈拉的結合緣與一個偶然。話說某天,三毛在翻閱<國家地理>雜誌,無意間看到一組關於沙漠的照片,就動了去撒哈拉流浪的念頭,或者說是浪漫的念頭。
可是,她哪裡考慮過:撒哈拉,那可是個無關風月的地方啊!一切文明世界的繁華騷動,在它狂野的風沙面前,都將被刮的不留一絲痕跡。活下去,是那裡惟一的信念。她更不會想到:自己不僅是在那裡流浪,還會在那裡結婚,在那裡白手起家,在那裡懸壺濟世...
喜歡沙漠裡穿著長裙的三毛,任裙角隨風搖曳;喜歡廚房裡辮子飛散的三毛,任青絲拂過臉頰。更喜歡身旁默默守護她,陪著她瘋、陪著她鬧的大鬍子荷西。
看遠方,落日將沙漠的盡頭染成血色,大地化作一片詩意的蒼涼。再回望屋中,一種從未有過的溫馨撲面而來,棺材包裝板做成的桌幾,廢舊輪胎改造成的沙發...
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湧上心頭,一切在塵世間唾手可得、不屑一顧的東西,在這裡都成了奢望。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撒哈拉,沒有了想像中的浪漫。也許,從某種意義上說,這裡是最接近生命本源的地方。
很多人以為沙漠不下雨。其實,沙漠是有雨的,就在三毛家的廚房。還記得看中國飯店裡那個饞嘴的荷西,四處偷吃三毛藏好的食材,心中總是多出一絲妒意,荷西能娶到三毛,真是太幸福了。
三毛與荷西的感情,就是這種,淡淡的,卻又濃的化不開。他們的浪漫,也是這樣,平淡,卻被發揮到了極致。
總有人承諾:6年後,待你長髮及腰,我來娶你可好!
總有人偕行:6年裡,一路上有我陪著你,你就能無憂無慮盡情飛奔。
6年,再6年,最後總有人“一曲終了人散盡,空餘滿地長歎息。”
人,終究是敵不過時光。“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不能與子偕老。”
我從不認為,荷西,只是三毛生命中的點綴;我也不同意,荷西,是三毛生命中最亮的那一顆星。
因為,荷西的承諾,已經兌現;沙漠的偕行,也孕育出屬於他倆的<撒哈拉的故事>。
或許,在心底我早已將荷西與撒哈拉劃上了等號,所以我更願意相信:是有了撒哈拉的荷西,才有了撒哈拉的三毛。而荷西,就像是血液一樣,流淌在三毛情感的身體裡。三毛來撒哈拉不是因為愛這個地方,只是愛的這個人在這裡而已。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所以終其一生,三毛再也沒有踏上這片她深愛的土地。因為,撒哈拉,從來都不是流浪的遠方。
長孫如水
2014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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