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你的肖申克(一):一定要親身經曆了之後才能明白?
By 劉未鵬(pongba) | http://blog.csdn.net/pongba
前言:《逃出你的肖申克》這個題目我早就放在心中,一直想寫一寫,但一直沒有找到恰當的切入點。上次一個偶然的時候,發現可以以對一些人們常常放在嘴邊的俗語進行解釋為入口,以一年多來學習的關于思維的知識為基礎,展開來說一些也許有用的東西,也剛好是對學過和思考過的東西的總結和整理,如果你在看過上次發的“如何清晰地思考——知識結構圖”之後發現要讀的書太多,無法下手的話,不妨將這個系列作為一個更詳細的引路圖,注意文中的各個超連結,他們都指向有價值的資料,引用出去的資料的價值遠遠大於這篇文章本身。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肖申克
(一)為什麼我們常說很多時候一定要親身經曆了之後才能明白?
1.
切身體驗。親身經曆一個負性事件帶來的情緒記憶要比看著或聽說別人遭受一個同樣的事件所感受到的強烈得多,形成的負性條件反射也遠遠更持久。我們一定程度上的確能夠感同身受,但心理學實驗同樣也表明,自己是無法從強度上真正感同身受別人的痛苦的,《Mistakes Were Made(But not by
Me)》 p192 舉了一個極聰明的實驗:
即便兩者實際上是一樣程度的,我們自己所感受到的痛苦也總是比觀望別人的痛苦要強烈得多。一個古老的笑話是這樣說的:別人斷了條腿沒啥大不了的,我們斷了根指甲就要大呼小叫了。這個笑話碰巧生動地描述了我們大腦的神經系統的工作方式。英國的神經科學家們曾經做了這麼一個實驗:將人們配對進行“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實驗,每對被試食指上都夾著一個夾子,實驗者通過這個夾子往其中一個人的食指施加一定的壓力,然後讓他施加同樣的壓力給他的同伴。結果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公平,儘管他們很努力地試圖做到,然而他們總是施加更大的力道給他們的同伴——他們心裡認為這正是他們所受到的力道。研究人員認為這一效應是我們的神經處理機制的自然副產品。這個實驗有助於解釋一個我們常常注意到的現象:兩個人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拳,結果很快拳頭的力道就會越來越重,從打鬧變成了真正的打架。每一方都認為自己是在公平地還以顏色,而實際上他們卻並不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是以眼還牙,結果再彈回來的時候那傢伙就想卸你的腿了。(翻譯)
好友徐宥最近經曆了7個小時的腎結石,在部落格中寫道:
有句話叫感同身受。我沒有體驗過腎結石的那種痛苦前,只是道義上支援三鹿寶寶的維權;現在,我真心的支援三鹿寶寶維權行動。我甚至很想折騰一下那些往奶粉裡面加三聚氰胺的人,那些知情封鎖幾個月的人和那些不許家長維權的人。有生之年,得給那些害人之人,一人沖杯三聚氰胺奶粉,讓他們”感同身受”一下這種絞痛,認識一下自己乾的是不是人事。
2.
別人口中的故事。別人口中的故事也許只是事情的一個方面,難免受到他們自己觀念的影響而產生偏見,我們每個人都帶著有色眼鏡看待這個世界,客觀且全面的描述一個事情極少有人能做到。別人的故事也許只是他們的想法,你自己親身經曆同樣的事情也許完全又是另一種想法了。
3.
為什麼。別人在告訴你一個道理的時候往往只能告訴你怎麼(how)做,而難以說清為什麼(why)要這麼做,遑論“為什麼一定(have
to)要這麼做”了(因為他們自己也不一定能說清)。在沒有聽到邏輯嚴密、無法辯駁的證據之前,你很難說服自己A選項優於B選項,直到最終自己在某一條路上撞了南牆才肯死心。
4.
世界是複雜的。更何況,很多時候人們根本無法確切地向你保證A選項一定優於B選項:比如,好好學習並不一定會有好的前程;不好好學習也並不一定以後就一塌糊塗。吸煙不一定短命,不吸煙也不一定長壽。堅持到底不一定就勝利(甚至有可能萬劫不複),而不堅持到底也不一定就失敗(學會放棄也是很重要的)。這是一個複雜的世界,各種錯綜複雜的因素互相影響,用單一因果來解釋事件幾乎總是不恰當的,唯一能夠靠譜地搞清因素X和因素Y之間的關係的方式就是通過隨機控制實驗。
5.
未來是不確定的。人類天生有一種尋求確定性需要,以及控制周遭的小世界的需求。我們總是希望聽到“你只要這樣這樣,以後就一定能夠那樣那樣”這類令人窩心的話。然而與我們的控制錯覺相反,這個世界有太多因素是不確定的,除了自己的因素比較可控之外,外界的機遇因素幾乎完全不是能夠控制或預測的。我們最多隻能做好頭腦準備,盡量不錯失機遇。也正因此,你幾乎永遠也聽不到足夠令人信服的證據來告訴你“你只要…,就一定能夠…”,因為成功並不是僅取決於個人因素的。個人因素往往只是成功的一個既非充分又非必要的條件,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無需悲觀,因為毫無疑問,改善個人因素的確能夠大大增加成功的幾率。
6.
別人的道理,自己的事情。我們常常說類似“你說的沒錯,但是並不適用於我這裡的情況”這樣的話,自己的事情和別人的事情往往總是有著這樣或那樣的微小或巨大的差異,如果我們先入為主地不想聽取別人的意見,就很容易自己說服(欺騙)自己說“情況不一樣,所以道理不適用”(而實際上到底哪些情況不一樣,為什麼道理不適用,是不是真的不適用,我們根本就不去深究了)。另外,朋友給出的道理或故事總是跟他當初經曆的情境細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你記下了朋友的道理和故事,同時也就將這個道理和他當時經曆的情境線索給掛鈎起來了,於是當類似的情境發生的時候,你的記憶系統就能夠根據情境線索提取出朋友當時說給你聽的那些道理(《找尋逝去的自我》);然而,這種記憶提取機制同時也有他的弱點,那就是當你經曆的情境跟朋友當初經曆的情境相似性不足(儘管抽象到本質上可能是一回事)的話,你就不會想起他曾經說的那些道理。這就是很多時候我們發現自己道理是聽了一堆,結果自己生活中卻不會用的原因。而所謂的能夠“活學活用”,就是那些善於抓住知識本質,觸類旁通,將道理外推到表面不相似但本質一樣的問題領域之中的人,對此《Psychology
of Problem Solving》的第11章舉了這樣一個例子:
先讓被試(皆為大學生)閱讀一段軍事材料,這個材料是說一小撮軍隊如何通過同時從幾個不同方向小規模攻擊來擊潰一個防守嚴實的軍事堡壘的。事實上這個例子的本質是對一個點的同時的弱攻擊能夠集聚成強大的力量。然後被試被要求解決一個問題:一個醫生想要用X射線殺死一個惡性腫瘤,這個腫瘤只可以通過高強度的X射線殺死,然而那樣的話就會傷及周圍的良好組織。醫生應該怎麼辦呢?在沒有給出先前的軍隊的例子的被試中只有10%想到答案,這是控制基準。然後,在先前學習了軍隊例子的被試中,這個比例也僅僅只增加到30%,也就是說只有額外20%的人“自動”地將知識進行了轉移(自己就能觸類旁通)。最後一組是在提醒之下做的,達到了75%,即比“自動”轉移組增加了45%之多(需要別人提醒)。這個例子說明,知識的表象細節會迷惑我們的眼睛,阻礙我們對知識的轉移運用,在這個例子中,兩個問題領域表面上是不相似的,但本質上是一樣的。然而就是因為表面上不相似,而我們的記憶提取又是很大程度上依賴於一些表象上的線索來提取的,因此這些表面不相似性便阻礙了我們在問題之間進行的類比,阻礙了我們將在一個情境下掌握的道理運用到另一個情境下。
我自己就有這樣的體會,我在學習專業知識的時候經常使用 Google ,遇到知識性問題第一反應就是上 Google ,或者上 Wikipedia
。然而,在實際生活當中遇到一些生活問題的時候,往往第一時間想到的卻不是 Google
,而是之前解決生活問題的時候建立起來的習慣(比如詢問身邊的朋友,或者乾脆放一邊不管)(雖然我曾經總結並告訴自己說“遇到任何知識性問題,第一時間問 Google
”),怎麼會這樣呢?生活問題難道不也是問題?難道不也應該聯想到對待專業問題的方法——Google
之嗎?可是我們的記憶系統的特點決定了不是這樣的,生活問題就是生活問題,大腦會第一時間將我們之前怎樣解決生活問題的方式提取出來,這個優先順序要遠遠高於一個更一般的策略——Google,只有當沒有特定策略的時候,大腦才會退而求其次尋求一般性策略。
還有更生動的:有一次在豆瓣上看到某人日記裡面提到一個講座,後面寫了一些感想,但講座的連結沒有給出,於是我第一反應就是留言問他要連結,但是實際上呢?只要把講座的關鍵字扔到
Google 上就行了。我可是 Google 的重度使用者啊,怎麼會忘了這個呢?!
事實上,我們在解決問題的時候一般有兩個思維步驟:一是根據問題情境線索從記憶系統當中提取以往成功過的方案(沿襲類似情境下用過的可行方法,這個也被稱為
mental shortcut),然後評估該方案是否已經能夠解決當前問題了,如果能夠,就中止記憶搜尋(這個也被稱為 satisficing
原則),在剛才提到的日記問題中,留言詢問作者是我在成為 Google
重度使用者之前建立起來的、針對這類情境的特定習慣,甚至也可以說是我們每個人的第一習慣(如果一個人詳細說到某件事情,他肯定知道個中究竟),而且這個方法的確滿足可行原則,因此,在這樣的思維方式下,我不假思索地就沿襲了舊習慣,而沒有成功地將在另一個問題領域建立的更好的方法推廣到這個問題中來。如前面所說的,如果這個日記是不允許留言的,並且我不認識這個作者,我可能就會立即想到去
Google 了。
如何解決這個“知識經驗跨情境轉移失敗”的問題?除了多多反省觀察自己之外,在面對問題的時候多抽象其本質也是一個有力的辦法,因為前面提到,正是表面不相似性阻礙了知識的遷移運用,我們常說有些人善於看到事物的本質,這樣的人往往就是那些聰明人,因為他們更能夠舉一反三,將一個地方領悟的道理推廣到另一個看上去很不一樣的地方。
7. 認知失調與自我辯護。如果我們在聽到別人的道理之前已經有了一個心理上的傾向,那麼即便別人給出一個有一定說服力的理由,根據認知失調理論,我們也會竭力為自己辯護;又由於世界是複雜的,所以我們幾乎總是能夠找到辯護的借口——“上次報紙上說一個英國老太太每天必吸一支煙,活了一百多歲呢。”
(《Mistakes were
made(but not by me)》)
8.
失敗即成功。有時候,我們的確需要在撞南牆的過程中總結出經驗教訓(特別是對於尚未有人走過的路),併到達成功的彼岸。從資訊收集者的角度來說,世界上沒有成功或失敗,失敗的事情中揭露出來的資訊一點也不比成功事件中的資訊少,或許往往還能得到更多的東西。
9.
情緒對照。經曆了失敗之後,我們在做“正確”的事情的時候便會覺得更理直氣壯。如果沒有經曆失敗後的糟糕記憶,我們就算理性地認識到目前的做法是更合適的,也很難從情緒上強烈地感受到這麼做的“正確感”。
10. 天性。我們有很多根植在大腦中的進化選擇出來的天性(《Mean Genes》,《進化心理學》,《Predictably
Irrational》,《別做正常的傻瓜》,《搖擺(Sway):難以抗拒的非理性誘惑》,Behavioral
Economics)。在判斷與決策時這些天性的優先順序總是最高的。然而,由於這些天性是在遠古社會選擇適應的,並不適應短短几百年我們才邁入的現代社會,所以我們總是聽到內心兩個聲音吵架。比如我們的天性是目光短淺,只看到眼前利益(也許這對物質匱乏的遠古社會是適應的)。所以即便有時候別人說服我們應該往長遠考慮一些,他自己就曾經吃過只看眼前的虧,然而你的內心一個聲音仍然在高叫著“管他呢!”。
如果在你沒有很多錢的時候,有人告訴你,錢多的人並不更加幸福;錢與幸福感幾乎不相關。你會相信嗎?就算他拿出非常嚴謹、權威、科學的心理學研究結果(《撬動幸福》),也許你沒法反駁,但你內心仍然還會有另一個聲音在高喊:“管他的,還是讓我先發了財再來擔心這個問題吧”,我們似乎有兩個大腦,一個理性地區(很可能定位於進化史上較晚近出現的新皮層(neocortex),這個皮層被認為是進階認知推理能力的所在),和一個原始地區。這兩個地區並不總是合作無間的,很多時候我們面臨兩難決策的時候彷彿內心有兩個聲音在爭吵,就是它們在吵架呢——理性的大腦告訴你應該這麼做,但是直覺卻大喊應該那麼做。到底怎麼做呢?最終只有一個辦法能夠弄清楚——實驗。但如果別人實驗了之後告訴你幸福與錢並不想幹,你會怎麼看?在無可辯駁的證據面前你的理性大腦是被說服了,但是你的另一個大腦卻根本不買帳,它的工作機制是:沒錢就用焦慮來驅動你,讓你寢食不安,等你掙到錢了,就給你短暫的滿足感,之後讓你迅速習慣於這點滿足感,迫使你把目光投向更多的錢(進一步用焦慮來驅使你去賺更多的錢)。為什麼你自己的大腦會跟你過不去呢?為什麼它總是不讓你開心呢?很簡單,如果你總是感到滿足的話,就不會去進取,在一個殘酷的優勝劣汰的競爭環境中,你的這種不思進取的基因很快就會被淘汰。經過了漫長的篩選,如今剩下來的基因幾乎都是掙錢機器(《Mean
Genes》)。
貪婪、嫉妒、短視、投機,這些天性也許在遠古社會曾經成功地讓我們的祖先佔取了生存繁殖優勢(並不像某些宗教書籍說的這些是所謂“原罪”,它們只不過是適應於特定社會背景的進化心理機制、判斷的與決策的heuristics而已),然而現代社會的情境已經改變,分享、合作、交流、長遠、誠實,這些才是在現代社會獲得成就的方法,但由於我們的天性還沒為這個社會準備好(進化是需要時間的,由於人類進入現代社會的時間太短,才區區數百年,和漫長的幾十萬年想必只好比一瞬,進化的齒輪——需要經過一代代繁殖淘汰——根本還沒來得及跟上,所以我們仍然在使用著適應遠古社會的心理和生理機制),因此,我們常常需要用理性的聲音去說服內心的原始人。幸運的是,我們可以,前提是我們必須首先瞭解自身。
11.
習慣。我們常說,“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習慣的力量遠遠大於我們的想象,很多時候我們都會有這樣的體會:聽到一番很有道理的話,但沒過幾天,發現自己又變回原來的老樣子了。甚至於自己在一次困境中領悟出了一些很重要的道理,決定在下次遇到類似情況的時候不再犯以前犯的錯誤,然而,當真正遇到下一次情況的時候發現自己無意識地又犯了同樣的錯誤,誰說人不會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也許,對付我們強大的習慣的最佳辦法是將自己認為正確的(不管是自己經過困難或失敗而領悟的,還是看到書上或聽到別人說的)寫下來,並常常拿出來翻看。事實上,我的經驗是,在寫下來的時候我們的大腦會進入到理性分析模組,進一步檢驗和推理那些道理,我們越是對一個道理審視的詳細、深入、全面,大腦中留下的印象深刻,從記憶加工的角度來說,這叫深度加工,帶來的結果就是該記憶與更多的提取線索相關聯,於是便能夠在更多的情境下被喚起(而不是被以往的習慣直接覆蓋)(《找尋逝去的自我》)。
(二)親身經曆了就一定明白嗎?
1.
很傻很天真的條件反射。條件反射是一個太傻太天真的系統——我們碰了一鼻子灰之後往往就會選擇放棄自己的做法。然而其實撞了南牆並不就一定意味著做法不對,可能只是時運不濟。沒有得到好的結果並不代表你的過程就錯了。有人勤奮學習卻發現中學同學撞大運成暴發戶了或者找了個好老公,於是得到悲觀結論說學習沒啥用。可以想見,如果他因此就改變做法,整天等著機遇降臨,同樣也可能會一敗塗地。同樣,結果正確也並不代表方法就一定正確。在金融市場裡面這樣的情況尤其顯著,讓大猩猩來選擇股票也有運氣好的時候(《黑天鵝》),如果大勢利好則更是如此。但難道這就代表所用的方法是正確的了嗎?客觀的做法是:看重過程,而不是看重單次的結果——因為再好的過程也可能會偶爾失利,但從長遠來統計,好的過程總體上必然導致更好的結果。(《別做正常的傻瓜》第12章:“抓住老鼠的一定是好貓嗎—結果偏見”對此有介紹。)
2.
認知偏差。我們有著各種各樣系統的認知偏見:我們經常對事物作出錯誤的解釋和歸因(即便自己是親曆者),有時甚至反而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李笑來老師曾經講了他親身經曆的一個有趣的故事:
我的教練臂圍是43厘米,幾乎和常人的大腿一般粗。有一次他告訴我他練習的訣竅——握啞鈴的時候,一定要把手掌邊緣貼到靠體側的那一個啞鈴片上。這樣的話,啞鈴的另外一端將自然地向外翻轉一個很小的角度,臂屈伸的時候恰好可以使肌肉獲得最大的曲張刺激。然後他得意而燦爛地笑著說,“多簡單啊!”而我卻突然明白了另外一件事:他的成功其實並不是來自於這個所謂“簡單而神秘的技巧”,因為我認識另外一個健身教練臂圍45厘米,我從來沒看到那個45厘米臂圍的教練用這種方法握啞鈴。但他們都成功了。(摘自《心智力量的差異》)
事實上,很多成功者自己的總結都不靠譜,就是因為他們自己也難以對自己成功的原因進行正確的歸因,比如我們都有這樣一種傾向:將失敗歸因於外界因素,將成功歸因於自己的能耐。(心理學把這個稱為自我服務偏差)。此外人類的思維有著林林種種各種各樣的認知偏差,不管是成功者還是失敗者,只要沒有對人類思維和心理機制的基本瞭解,都難逃認知偏差的影響。作為一個開始:你也可以從《How we know what isn’t
so》開始閱讀一些經典的思維謬誤,或者閱讀元凱寧在
TopLanguage 上發的這篇科普:《關於“不瞭解的領域”,兼談
Critical Thinking》
3.
情緒系統。我們之所以強烈地依賴於需要親身體驗一個負性事件來學習,是因為我們平常的決策與判斷強烈地依賴於情緒系統的輸出,如果一個事情“感覺上沒錯”,我們無論有多好的理由也很難說服自己不去做它,如果一個事情“感覺上不對”,則無論有多好的理由也很難說服自己去做它。這種對情緒系統的強烈依賴使得理性的證據在強烈的情緒面前顯得孱弱。事實上,我們的直覺的確有不少時候是很靈的(《Blink》、《Gut
Feelings》),但也有不少時候是失靈的(前文已經有例子了),正確的做法不是一概而論地聽取直覺的意見或者一概而論地不聽取,而是將它當成一個啟發學習法的判斷,然後利用自己的理性大腦對其進行進一步的客觀的、邏輯的檢驗(Critical
Thinking)。我們是一定程度上能夠駕馭情緒系統的,情緒系統畢竟只是我們的進化工具箱中的決策系統之一,而不是全部。另外始終別忘了情緒系統只是一個比較粗糙的判斷決策系統,並且它很多時候是為了適應遠古社會而非現代社會的(《Mean
Genes》)。
(三)不需要經曆也能明白——理性的力量
我們對於事物的思考深度常常是不夠的,在淺層次的思考了之後,如果我們的情緒系統或者直覺已經給出了傾向,那麼很少有人會繼續深入地思考,而開始轉向著手行動。這種匆忙的態度往往是失敗的起源,在碰壁了之後,我們被動地“讓事實告訴了我們”某方案是行不通的,讓事實替代我們進行了思考和推理,我們從失敗當中獲得了資訊,知道了為什麼之前的方法是不恰當的,這就是一些時候我們認為要親身經曆才能明白的原因。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任何時候我們都只能“做了之後才發現…”,人類最強大的能力就是社會學習——
普通人從自己的錯誤中學習,聰明人從別人的錯誤中學習。
人類最強大的另一個能力則是歸納和推理——
A few lines of reasoning can change the way we see the
world. (via)
我們可以仔細地,理性地思考、權衡各個選擇的利弊,而不僅僅滿足於情緒上的判斷。
假設我們面臨兩個選擇,A和B,我們可以結合別人的經曆,利用自己的推理能力,去分別推斷A或B選項帶來的各種各樣可能的利弊,對於其中不確定的因素我們或者可以進一步從別人那裡收集更多的資訊來使得判斷更靠譜,或者可以對風險的上下界進行一些估計,總之,我們盡量去讓我們大腦中假想的角色去經曆失敗——我們通過推理髮現某條路行不通,就避免了現實中去碰一鼻子灰。
我們在大腦中走得越遠,在現實中就走得越穩。我們在大腦中失敗的次數越多,在現實中失敗的次數就越少。
直到實在沒法在事Crowdsourced Security Testing道答案(你所面臨的問題是任何前人都沒有探索過的),才必須親自探險,那個時候,我們就不再是在重複別人走過的老路,而是探索者,創新者,因為我們站在了別人的肩膀上。
(四)尾
事實上,現代社會人最重要的能力之一就是能否從別人的錯誤中學習,往往是這類人能夠迅速走在別人的前面,在別人跌倒的地方跳過去。如果我們事必躬親,那麼曆史絕對不會進步,我們只會每個人從生下來開始都將別人犯過的錯誤再犯一遍,將別人趟過的泥潭再趟一遍,陽光底下就真的沒有新鮮事了,曆史就真的永遠重複他自己了。然而曆史告訴我們絕非如此,雖然很多人都會甚至需要自己犯一犯某些錯誤,但同樣也有很多人能夠在別人的錯誤中學習。
這是一個資訊社會,所有人的經驗教訓,所有人的知識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以互連網為媒介傳播開來,不管我們關注什麼主題,總能迅速找到一堆書,論壇,網頁,然而能否從中擷取知識,避免做別人做過的伏地挺身,就看你有沒有一雙能夠辨識的眼睛,和善于思考的心智(見《如何清晰地思考》),否則在海量的資訊面前就永遠只能是來打醬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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