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兩天雨,今天有點大,不愛打傘的我披頭散髮在雨中照例一邊思考一邊蹦蹦跳跳地避開積水走回家,一身濕透,進小區了,邊走邊習慣性的叫幾聲“豆豆”,只是希望不知何處的他別樂不思蜀了,知道有人惦著他。當然鬼知道他能聽見不,我說了,習慣而已。
進門脫成裸體開始做飯,聽力不好的我恍惚聽見豆豆在叫,這種感覺似乎也是習慣就沒管。咦,不對,是不是他想家了又進不了單元鐵門在樓下叫哦,我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看窗外,大雨和黑咕隆咚的。埋頭繼續做飯……
不對!好像不是幻覺,我走向門口,還沒開門聲音已經明顯了,猛得一開啟裡門,沒了阻擋,叫聲便蜂擁而入,低頭一看,豆豆一邊叫一邊使勁的想鑽進外門,哈哈哈,我開啟外門,他衝進來。乖!馬上給他盛上飯,倒上水,他也一點不客氣,拉起架勢:吃!一碗不夠,再來一碗。給親人朋友簡訊:豆豆自己回來吃飯了,沒懸念了。
終於吃飽了他,我也吃完飯了,他身上很髒,翻了一下,還好沒看見跳蚤,兩天前才滴了跳蚤靈,應該不多。懶得給他洗澡,我盤腿上了沙發,開始玩電腦,一瞥眼,他想上床,“去去去,髒兮兮的上什麼床!”他退下,不一會兒他又來了,算了算了,睡吧睡吧。於是他找到他固定的床位(右下角),伸個懶腰,擺好睡姿,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我看著他,感覺真好。回憶……
一年前他第一次離家,在我每天深夜打著手電瘋狂的尋找喊了半個月後才在外面找到他,翻出上次的文章:“我不敢走過去,蹲在草地上,兩手張開和豆豆對視,繼續不停的叫,他也躺下,繼續不停的回我,我開始邊叫邊前進,一次幾厘米的前進,終於靠近他了,真擔心他跑掉,讓我開心的是,在我還離他一米不到的距離的時候,他起身走了過來蹭我,一把抱住,又摸又吻,真臭。哈哈哈哈哈,回家!”
去年8月他第二次離家,前後我又寫了一堆文字:《豆豆跳樓了。》、《不一樣的小虎。》、《生病。》。第二次我沒有刻意去找他,只是保持每次上樓前吼幾聲,那次他一周后便主動的回家了。
之後一次一次的決心給他自由,一次一次的捨不得直到這次在用了幾個月時間說服自己後第一次主動鬆開了手,把他放了出去。而這次2天后他就回家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如何進入自動關閉的單元鐵門,我開始想象:白天一個人開門,(家裡一有敲門聲,他能聽出來,只要不是我,必定鑽床底,哪怕正蜷在我身上,聽力不好的我也由此來判斷有沒有人敲門)從來就懼怕生人的豆豆想家了,在一次一次觀察後發現只有這個機會能夠進入單元,於是不顧對人的畏懼衝進單元躲進地下室,然後等待我的腳步聲(他能聽出來的)。在我進入房間後他上樓,知道我在裡面,便守在門口一直叫和“敲”門直到我終於聽見並開啟門……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床上擺出各種pose以示舒服的他……
那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己或許學會了一件事:放手。
那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己很釋放。
那一瞬間,突然想……
猛地發現擺著各種POSE的他沒有閉眼,那種充滿靈性與人性的眼神和野貓的警覺與動物性完全不同,突然很想知道:
豆豆,你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