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軟體開發的合作

差不多4年前，我在我的部落格上發表了一篇文章——《五年多一線開發經曆告訴我：軟體開發——幾乎不可能cooperate的工作》，地址：http://www.cppblog.com/guogangj/archive/2009/05/14/82909.html

我的觀點是：軟體開發工作是高度依賴腦力運動的工作，而高智商的程式員卻“一山難容二虎”，無法合作。當然了，斷章取義地把這話單獨寫在這裡必定會遭到很多人的反對意見，但如果誰仔細閱讀了我這篇文章之後，估計持反對意見的機率就小很多。直到去年（2012）我讀了《軟體隨想錄》之後，在裡面發現了一個觀點，正是我想表達的意思：

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比你自己設計軟體更苦難，那就是一個團隊一起設計軟體。

這正是我想說的！

這幾年來我的遭遇正好也印證了這個觀點，大約就是三年前，我還在以前公司的時候，有一個新項目，要設計一種新的產品，涉及面很廣，並且沒有明確具體的產品定義，只有大概的，大老闆給出了很緊迫的時間，要求馬上弄出一種方案出來，開會我們也開了若干次，可進展極慢，尤其是我，我感覺我在這個項目中就是一個外人，根本融入不進去，因為在那個團隊中，我最年輕，在公司的資曆也最淺，自我認為“哪裡輪得到自己發言”？於是我有些怠工，而其他人也積極不去哪裡，可能大家都有這種感覺，反正一個人拍不了板，自己設計出來的東西也許最後也不被採納，於是積極性很低，直到我離開那公司，那個項目究竟用什麼方案，都沒有最後拍板，這是一個典型的用團隊去做設計的失敗案例。

在之後的日子裡，我有單幹過一些項目，也有團隊的合作，我漸漸總結出了一些規律，也漸漸明白如何去運作一個軟體Team Dev。

我不得不說，一個人的戰鬥還是頗有成效的，如果項目不大，一個人能應付得來，那讓一個人做，那樣效率還是最高的，因為不需要那麼多的溝通，相當於節省了溝通成本。

這個人從一開始就負責方案的設計，這個設計出來的方案由他一個人拍板即可，而領導只需要確認功能點即可，不能干預設計，因為如果乾預，就會降低這個負責人的積極性，使他產生一定的“挫折感”，漸漸覺得這個項目不是他的項目，於是開始怠工。

也許你會說：要是這個負責人能力不足，寫出來的東西完全不符合要求怎麼辦？必須還是得領導大量的參與才行啊。——我說不行，項目成功的最關鍵，還是先選對人，如果選了一個能力不足的人，後面領導再怎麼給他“指點江山”，都無濟於事，只會越指越亂，領導就是要學會放開，讓能力勝任的人去負責一個項目，這個負責人應該要負責整個項目的設計工作，在這一點上，一個人單乾和團隊並沒有什麼分別，那就是：設計工作始終一個人來做，這個人，就是項目的負責人。

軟體開發更類似於“藝術創作”類的工作，而不是科研，軟體行業從業多年的人一定清楚這點，程式員是“藝術家”，而不是“科學家”，我個人的職業能力偏向測試也正好是藝術型+工程型（職業能力偏向有6大類，藝術、科研、工程、社交、企業和事務），而且還是藝術型為主要能力偏向。如果把一個軟體項目看作是拍一部電影，那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就是電影的導演，至今我沒見過由一個團隊充當一部電影導演的例子，而領導則是電影的投資人，投資人找導演，準備要拍一部怎樣怎樣的電影，然後由導演去執行，具體電影怎麼拍，如何編劇，如何設計情境和人物刻畫，這些都是導演的工作，你認為投資人應該幹預嗎？投資人要做的事情，就是選對導演，然後就就把腳翹到辦公桌上，再一手拿張報紙，一手端起茶杯，等著這部影片帶來的收益。

正如一部電影光憑導演一人之力，是無法完成的，很多稍微大一點的軟體項目，也沒辦法一個人單幹，這就涉及到了合作，我幾年前的部落格所說的“無法合作”，其實指的是設計工作無法合作，其它方面則是很需要合作的。

項目負責人，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將一個項目的架構描繪出來，這是總體設計，（或稱“概要設計”），如確定使用什麼平台，什麼資料庫，什麼技術架構，劃分為多少模組……

根據項目的規模以及團隊的成熟度等級，接下來的工作可能就有些不太一樣，如果這是一個新的團隊，且只有兩三個人，那麼這位負責人恐怕就要做更多更細的工作，他得編寫項目的基礎代碼，規範編碼，可能還要負責給項目成員培訓業務及技術，培訓看起來是低效的事情，可如果真正把團隊建設好了，你會發覺培訓的開銷是值得的，當然我並不是說一定要到培訓教室，開啟投影儀，播放ppt這種方式，培訓可以發生在任何時候，在工作中一對一的指導，可能更為有效，這就需要這位“導演”有著紮實的基本功，精通技術，掌握業務，上能應付領導，下能建設團隊，還能根據實際情況適當調整項目開展的策略，隨時解決項目中所遇到的各種問題，這樣的人確實比較難找，但這是一個項目成功的關鍵。

那是不是說，需要一個“超人”來負責項目？這個“超人”凡事親躬，大大小小事情都要處處到位？當然不是，就如一個導演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掌握電影製作的全部細節，即使掌握，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時間，導演必須清楚他是這部電影是設計者，他需要把一些工作交給更專業的人士去做，所以有了服飾設計、燈光效果、音響配樂、演員化妝、武術指導、電腦特效……等等專業人士的參與，導演對這些領域應該都有所瞭解，不可能完全陌生，否則就無法安排工作去實現自己的設計，但他一定需要這些專業人員的協助，這就是合作。

項目大到一定程度，就需要細分，把一個大的項目劃分為若干個小的項目，不變的是：同一個設計，只能交給一個人來做。

隨著團隊的發展，其中的一些組員可能也漸漸地顯露出了自己在“設計”上的才能，這個時候項目負責人就可以拆分出一些小的項目交給他去設計，一來可以減少自己的工作量，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大局，另一方面也很能激發組員的積極性，使得項目朝著良性的方向發展。

這就是軟體開發的合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