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流侵襲下瑟瑟發抖的人第一個想到的是取暖,但取暖的成本卻使他們中不太富裕的人被迫採取“綠色”的取暖方式。這正是紐約州康奈爾互助會的執行主任威弗斯先生最近在他主持的講習班上向家境不好的本地人傳授的節能和省錢的技巧。
他說,暖氣和空調佔了家庭能耗的42%,諸如電腦等家用電器佔28%,熱水系統佔14%。他試圖糾正人們的一種錯誤觀念,即一談到節能,就以為是將自家的白熾燈換成節能燈。但這並無多大效果,“家庭總電耗並未因之而有所減少,因為燈只佔全家總能耗的10%”。他給講習班上的人算了一筆經濟賬,說如果你用棉布塞住窗縫,少開門並多穿幾件衣服,在睡覺前或出門時別忘了將取暖裝置的開關關掉,那麼你一年大概可以節省1000多美元。
這是省錢,是窮人的經濟學,但很難說是節能。如果你穿三件毛衣才能禦寒,那你除了在置衣上超支外,你所做的僅僅是在為別人節能。節能意味著在不降低生活品質的前提下消耗更少的能源,這就要求發明家和製造商能向市場提供大量的節能產品——其價格必須低於傳統產品,否則是節能了,卻沒有省錢。
恰好,就在威弗斯向窮人講解窮人的經濟學時,紐約弗蘭克堡村的市政官員們正在考慮將全村的交通燈由白熾燈換成LED(發光二極體)燈,因為這種燈比白熾燈亮得多(20瓦相當於100瓦),壽命更長(幾個月和幾年的差別),因此能為市政省下一大筆錢。還有別的附帶好處,例如換燈泡的次數減少,相應減少了升降車的出勤和堵車的機會,這都為市政和市民省了錢。
與互助會的威弗斯不同,弗蘭克堡村的市政官員們大概是戈爾先生的信徒,要求在不降低生活品質的前提下使用節能產品,即便節能產品的價格比傳統產品貴得多也無妨。考慮到LED燈比白熾燈光線更明亮,更豔麗,那簡直可以說提高了生活品質。
可是,弗蘭克堡村的市政官員們在他們的提案中不是羅列了諸多省錢的理由嗎?的確如此,但任何一項政績工程都建立於對替換效果而不是對替換成本的核算上,所以弗蘭克堡村的市政官員們忘了告訴市民同等亮度的LED燈與白熾燈的價差。作為一個好事者,我從別處發現了這麼一段有關價格的說明:LED燈的價格比較昂貴,較之於白熾燈,幾隻發光二極體的價格就可以與一隻白熾燈的價格相當,而通常每組LED號誌需由3百到5百隻二極體構成。換言之,買一個LED燈,等於買了一百個白熾燈。
此外,生產幾百隻二極體的能耗肯定比生產一隻白熾燈高得多。只不過類似二極體這種小電子產品的生產環節基本已轉移到第三世界的窮國,它大量消耗這些國家的能源,為的是讓本國消耗更少的能源。康奈爾互助會的威弗斯與弗蘭克堡村的市政官員們代表了不同的經濟學,前者是窮人和窮地區的經濟學,後者是富人和富地區的經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