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戶到搜索:楊致遠直面Yahoo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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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還有人記得那句問候：「Do You Yahoo！？ 」

楊致遠這樣描述當時的心情：「最讓人感覺良好的是你每天都在改變世界，你每天早晨起來問：‘我起來幹什麼’？ 然後你就覺得如果你不去工作，雅虎可能就會出問題，很多人也因此受到影響。 」

對於楊致遠來說，他「Yahoo」了每個已經接觸了網路
的人的生活方式，而且，這種影響還會伴隨網路的普及更加深入、更加廣泛：「我們當年建立的小小網站現在每天都有幾億人使用，每當想到這些，就是會說一聲‘哇！ ’甚至打個寒戰，這真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

這一定是一個奇妙的比喻：Jerry(楊致遠的英文名字)先為你建設了一個叫「Yahoo！ 」的游泳池，你起初游得很快樂、甚至還玩起了衝浪。 然而當游泳池裡的水位逐漸上升到你已經無法控制的時候，Terry(特瑞·塞梅爾，雅虎現任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就時適時地拋給你一個叫「YST」(雅虎搜索技術)的繩索，説明你找到正確方向，你可以免費游泳但對不起， 你必須為上岸的這跳繩索交錢。

文化：從創意到生意

2004年1月的《商業週刊》將特瑞·塞梅爾評為2003年度最佳經理人之一時這樣說，「自從他接管雅虎以來，這個一度業績平平的公司發生了巨大變化，他可能是互聯網泡沫破裂後表現最佳的經理人」。 塞梅爾在三年前的5月1日加入雅虎時，為了向那些質疑他的人證明我「能行」，索性自淘腰包以每股17美元的價格購買了100萬股雅虎普通股票，至今，塞梅爾投資在自己身上的這筆錢已經增值近三倍。

加入雅虎前的塞梅爾在華納兄弟影業公司擔任董事長和聯合CEO，華納兄弟與雅虎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企業文化，而塞梅爾的確徹底改變了雅虎的企業文化，過去曾使雅虎得以輝煌的自由討論和學院派氣氛已不復存在， 而那些行動帶有投機性的員工則被要求證明其業務的合理性和工作的有效性。

過去的雅虎經理人總是花數小時進行各種討論，產生的是數百個創意，常常會在匆匆討論後付諸實施，但在塞梅爾時代，如果你沒有事先把這個創意設計得非常周全，一定會被塞梅爾「槍斃」掉，即使塞梅爾接受了， 創意還要經過一系列嚴格測試和分析才能獲得最終批准。

「雅虎就是網路」的時候，這個領先的年輕公司曾有過慢待客戶的行為，塞梅爾對此深惡痛絕，「雖然雅虎做了很多正確的事情，會產生‘我發明了這一切’的感覺。 但現在我們要成功的就要找沒有這種感覺的人。 」塞梅爾用有經驗的的人替換掉了雅虎半數的銷售人和44%的經理，把44個部門縮成了6個部門。

在塞梅爾領導下，2003年雅虎利潤上升470%，達到2.45億美元，銷售增長57%，為15億美元，公司股票也恢復到每股40美元以上。 在2004年3月31日結束的財務季度中，雅虎金額為4億9790萬美元，每股收益為11美分。

找到目標歡呼一聲「Yahoo！ 」，最早的創意現在已經是一門「謙虛、安靜、在不了解的領域裡願意和別人配合」的生意。

業務從門戶到搜索

在正確的時間走到了正確的地方。 這是雅虎十年之前脫穎而出、經歷憂患交加、十年後能夠再次成功的原因。 1994年楊致遠和創業夥伴大衛·費羅創造了當時被稱為「Jerry和David的網路指南資訊庫。 」現在，雅虎的數百名工程師整合打磨出來的YST(雅虎搜索技術)已經成為國際兩大頂級網頁 搜尋引擎之一。

2003年年末完成的對香港3721公司，目標直指中企業眾多、潛力巨大的中國市場，是YST技術首先當地語系化的第一步，目前，雅虎中國、雅虎臺灣和3721地區欄搜索已經同時正式啟動YST雅虎搜索技術，新任雅虎(中國) 總裁周鴻禕雄心勃勃地表示，自己的目標就是在三年之內使雅虎YST超過Google。

搜索業務已成為雅虎增長最快的業務之一，其中線上業務中的三分之一以及全部線下業務的手術都來自搜索。

除了搜索這個全球熱點，雅虎在2002年以4.36億美元收購了求職網站Hot Jobs，目前它的營收已經達到了8000萬美元，雅虎的即時通軟體「雅虎通」 排名全球市場第3位，僅次於MSN和AOL；2003年雅虎還推出了「雅虎通 」企業版本2.0，雅虎也和電話巨頭SBC通訊合作，開發的寬頻服務產品Platinum Yahoo包含了一系列收費服務，例如視頻播放、線上遊戲、電子郵件以及資料中心，與老對手AOL開始激烈的競爭。

未來的雅虎該是一個數位化的世界，靠網上廣告盈利的商業模式轉變為有償搜索，網上廣告、收費預定、寬頻接入和線上求職等方面。

中國：從遠觀到近交

儘管楊致遠不認為自1998年進入中國以來的雅虎(中國)是「失敗」，但與 新浪、 搜狐等中國門戶互聯網公司比較起來，第一階段的雅虎(中國)留給外界的印象，更像是一個安靜的旁觀者， 等同于門戶概念的雅虎在中國網路門戶市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阻擊，儘管雅虎在亞洲的日本、韓國都收穫了豐盛的果實，即使在中國大陸市場周邊的臺灣地區、香港特許華語區也不容小覷。 但中國本土網站的CEO們在談及競爭對手時甚至說：「雅虎？ 你可以不考慮它。 」

但在五年沉寂之後，此次高調訪華的雅虎團隊宣佈了針對中國地區的新戰略，此前通過購買香港3721股權以及與新浪網合資成立線上拍賣網站，雅虎事實上已經從多條戰線開始了在中國市場的當地語系化攻略，這些舉措是雅虎當地語系化新運營模式的開啟 ，無論是雅虎酋長楊致遠還是刷新了雅虎文化的塞梅爾都一再強調「對我們說，中國的市場就是一場馬拉松，眼光要放到十年、二十年的視野，雅虎中國才剛剛開始，未來雅虎中國將尋求更多深入本土市場的戰略合作並購、合資、自建， 任何一種形式都可能。 」

繼若干年前第一次來華參加《財富》論壇，開始在中國進行投資，楊致遠說直至「去年一年之內，雅虎真正加速了在中國的事業進程。 收購3721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豐富了我們在搜索方面的技術。 與新浪組建合資的拍賣公司，是因為中國的電子商務市場才剛剛起步，雅虎的全球品牌、拍賣技術優勢方面，領先的拍賣平臺以及新浪對國內市場的瞭解和巨大流量都保證了我們在這個市場上的巨大成功。 」

雅虎北亞區董事總經理關重遠稱過去的四年是雅虎(中國)「默默耕耘」的四年。 而在雅虎新的全球版圖中，中國已經成為最關鍵、最優先的市場。 「雅虎(中國)是開始而不是重新開始。 」

訪談

問：雖然雅虎很早就進入中國，但一直沒有很重視這個市場，現在是否有具體投入的計畫，使雅虎在中國與它在國際互聯網市場的地位相匹配？

楊致遠：即使是三、四年以前我們最早進入中國的時候，我也說過必須以長久的心態對待中國市場，只是市場在近期還不會完全成熟，所以中國市場最精彩的時光必定在將來——當然，過去四年裡我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至少，我們認識了中國市場 ，知道了該做什麼和該如何做，最重要的投資是我和雅虎對中國的長期信心，雅虎的全體高層這次來中國訪問，不但說明我們想和這個市場溝通，更說明我們對市場的瞭解加深了。

問：能否描述一下雅虎對今年的預測，尤其是來自于中國方面的預測？

塞梅爾：我想您實際想瞭解的是我對中國的預測，雅虎在中國的機會也許會與它在美國的發展機會一樣，也許18個月之後，如果能夠儘早的話當然更好。 我們在中國已經有搜索和拍賣兩個業務，還會選擇一些我們判斷會變得非常流行的產品，前提是這些產品已經在亞洲其他國家開始普遍流行。

問：在互聯網、電信、廣電網都在向娛樂資訊消費市場進軍的時候，雅虎對未來的互聯網娛樂消費採取什麼樣的商業模式和服務模式？

楊致遠：我相信娛樂資訊消費對於互聯網有非常大的機會，中國實際上已經做了非常傑出的工作，比如網路遊戲。 雅虎在很多國家的音樂網站、錄影視頻網站都是很有潛力的娛樂服務，毫無疑問，互聯網擴大了音樂銷售、音樂分享，隨著寬頻進一步發展，很多機會將被創造出來，所有娛樂方式都會被互聯網覆蓋到。 我們非常希望利用互聯網獨特的能力和技巧、利用互聯網的互動性開創新的路徑使娛樂消費進一步擴大規模。 許多網路使用者已經把娛樂時間從傳統媒體轉向互聯網娛樂，現在還只是初級階段，未來會非常美好。

問：從Jerry到Terry的轉換楊致遠和塞梅爾現在雅虎分別擔任什麼樣的角色？ Jerry會不會考慮在一個小島上買一塊地建一棟木屋，就此脫離雅虎的具體事物？

塞梅爾：Jerry請我擔任首席執行官的時候，我只提了一個要求：Terry努力辛苦工作的時候，Jerry也要像Terry一樣辛勤工作——所以從我的角度出發，我不會讓楊致遠到一個小島上過休閒安逸的生活。 我們倆建立了非常良好的工作關係，我非常樂意與他一起工作，Jerry是雅虎酋長，但我要求他也像雅虎整個管理團隊一樣辛勤努力工作。

楊致遠：Terry代我回答了，作為一個創業者，我認為十年來最精彩的時光是和塞梅爾以及這些精英管理人員共度的三年，這三年是雅虎徹底的三年，能夠到今天這一步我個人真的非常高興、非常興奮。

至於我會不會把自己對雅虎的熱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我想塞梅爾說的對，我還要繼續努力工作，不過我個人感覺互聯網的趨勢，下一個十年將是雅虎最精彩的十年，是過去十年來我們談論的那麼前景、那些潛力全面爆發的時刻——我已經苦攻了十年 ，為了未來更精采的十年，我要更加努力，但我的任務是繼續保持雅虎前進的勢頭。

問：雅虎在美國付費有點擊搜索的模式，你認為這種模式什麼時候在中國也會成熟？ 今後一段時間內，還有那些互聯網上的應用模式會在中國成熟？

楊致遠：雅虎現在有兩個不同的模式，一個是廣告，一個是YST搜索，我認為，收費的模式需要市場達到一定水準的成熟度，美國市場的收費是因為有使用者需求的需要。 付費搜索在中國國內的成熟要求線民的進一步增加，以及線民能夠在網路上方便、安全地付帳，中國的金融行業近幾年來有很大發展，信用卡逐漸被接受，付費環境得到很大改善，這也是我們積極進入電子商務領域，與新浪開展拍賣合作的推動力。

問：互聯網站的核心是消費者、技術和內容，雅虎中國有一個什麼樣的內部戰略應對其他中國門戶？

塞梅爾：從雅虎創業發展到今天，我們所經歷的任何模式、在我們開展業務的任何國家，都面臨著競爭對手、一年之前，雅虎在搜索領域幾乎乏善可陳，但在去年，或者準確地說是在18個月之前，我們開始在搜索這個領域變得非常強大— 不僅開發了優秀的搜索技術，還有能力使這個技術轉變為現金，成為一個盈利方式。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雅虎在全球各個不同國家採取不同的策略，在過去兩三年也採取了不同的策略，我們會不把在其他國家公認的非常成功的經驗以及雅虎在全球的資源投入到中國，我們知道中國現在有很多非常好的公司，我相信通過收購， 自建或者合資雅虎在中國同樣也會很好。

問：文化在互聯網中扮演重要角色，因此也成為互聯網公司進行地域擴張的巨大障礙，雅虎如何理解中國文化？

塞梅爾：我對中國文化非常尊敬，對中國人也非常尊敬，各個國家有不同的文化，也有各自不同的需求，事實上，我們在每個國家做的業務是非常獨特、各有不同、非常具體、非常有針對性，目前就是與當地文化一致。 在中國的政策也是如此，不會把在英國做的業務或者內容照搬到中國，而是用帶地人做當地的產品。

問：創業十年來最大收穫是什麼？ 目前的生活狀態怎麼樣？

楊致遠：十年前創業的時候是短跑，現在的生活狀態是跑馬拉松，現在真的是想的時候比做的時候多，更多地把精力花費在長期戰略上。

問：華納和雅虎有什麼不同？

塞梅爾：我最希望把我曾經有過的工作經驗運用到我下一個工作中，三年前，Jerry請我來雅虎，我覺得在雅虎的三年是我職業生涯當中最興奮的一段時光，華納兄弟和雅虎有很大共同點也有很多差異，雅虎是一個互聯網的品牌，也有很多消費者 ，它必須在市場行銷方面形成極強的能力，必須針對不同市場推出不同產品和服務的整合。 我在華納的工作是負責影片分銷，雅虎其實在互聯網上也有非常多的分銷公司，這些分銷公司有很大客戶群，從這個角度講把一個媒體產品推銷給客戶是兩者的共同點。

問：我們知道美國互聯網公司在中國都不是很好，雅虎怎麼整合本地資源？

塞梅爾：在全球範圍內，我們的確和一些公司有很大競爭關係，但是我認為雅虎在過去兩年還是非常成功的，策略非常連貫，通過購買、自建、建立合作夥伴關係三個途徑實現擴張，雅虎不會每件事都去做我們一定是有重點， 有選擇地進入那些自己有優勢的領域。

問：如何看待雅虎進入中國四年來的「失敗」？

楊致遠：我不同意「失敗」這個詞，市場的轉換很快，無論雅虎本身還是中國的互聯網都還初在最初始的階段，三、四年只能算一段很短的時間，過去幾年裡，我們只能做當時的決定，客觀地看創業這十年，我想雅虎也沒有犯什麼特別重大戰略性錯誤 ，股票的上漲下跌是我控制不了的，但雅虎的使用者數每年都在增長。

我說過，一定要用長期眼光看市場，對中國尤其應該這樣，因為這裡的市場在變、技術在變，政策也在變，而且我的個性是典型的創業精神，一切向前看，現在全世界都在看中國，我相信我們的能力。

問：雅虎在中國集中精力發展搜索、拍賣和電子郵件，但是中國市場的關鍵字是短信，中國三大門戶靠短信獲得根本性變化，雅虎將來不打算做這個業務嗎？

　　楊致遠：除了中國以外，歐洲、美國和亞洲其他地區都沒有出新過電信運營商和網路服務提供者以合約形式合作的模式，短信的確是中國市場相當特殊的一個產品。 我們做任何業務都要做選擇，之所以選擇搜索和電子商務是因為其他地區證明這個模式行得通，它們的市場規模本身也足夠大，換個角度看，短信其實是一個資訊通道，雅虎現在不進入不代表我們在未來的寬頻時代也不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