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護士,你想到的是什麼? 是不是一襲白衣飄飄,笑語盈盈的溫柔女子形象? 在忙碌的醫療前線,卻奔走著這樣一群男護士,他們苦活累活都扛,他們逢年過節最忙,他們低調工作生活,他們不太好找物件。
「雖然一出門大家總誤認為我是醫生,可我真的是護士。 」惠州市第三人民醫院ICU男護士莫川川說。
學校說工作好找,懸!
「你為什麼選擇護理專業? 」
「因為學校說男護士少,找工作會容易些。 」莫川川說。
「那找工作容易嗎? 」
「呵呵。 」莫川川輕輕一笑。
莫川川說,他2006年畢業于襄樊衛校,當時護理專業全年級大概有七八個男生。 「畢業後去找工作,不少醫院還沒聽過男護士。 一見面倒是很感興趣:喲,怎麼是個男的呀;一大堆問題問來問去,但最後就是不收。 」
2007年,抱著年輕多闖蕩的心態,莫川川離開湖北來到惠州。 他先在惠康醫院工作,後於2009年到了第三人民醫院,「這邊對男護士的接受程度還不錯,目前三院共有十幾名男護士,分散在急診科、手術室和ICU,其中光我們ICU就有8個。 」
「不過同一屆的七八個男生,現在只有兩個堅持幹護理了。 」談起散落四海的同窗,莫川川苦笑一聲,「實習完還沒畢業就有一個轉行的,都覺得前景不好。 」
「那如果現在有師弟向你諮詢男生學護理怎麼樣,你怎麼回答他? 」
「我只能說...... 要慎重。 」莫川川笑著聳了聳肩。
經常被人當醫生,囧!
「護士嘛,抹身、治療、護理、臨終什麼的都少不了,其實男女沒多大區別。 」被問及男護士的作用時,莫川川說。
「那可不一樣! 」聽到男護士的話題,同院一名女護士兩眼放光:「男護士多管用! 我們常需要抬病人,有的病人180斤啊,我們得四五個女護士一起抬! 這時候就覺得沒有什麼比男護士更可靠了! 」
事實上,莫川川也承認,ICU三班倒,每班要儘量安排一名男護士,以備不時之需。 「遇到出力的活兒,我們就多幹些;車禍之類特別血腥的,也交給我們處理;如果女病號要抹身什麼的,就叫她們多幹些,合理分配嘛。 」莫川川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雖然從護士角度來看都只是工作,但涉及性別問題的時候,很多病人與家屬總免不了有些敏感。
莫川川回憶說,他實習是在產科,那時的情況更顯窘迫,「一大群年輕夫妻守在門外,看我進門,就問我幹嘛去,我說我是護士;他們說即使你是護士進去也不好吧? 我說啊那好吧,第一次就真的沒好意思進去。 」
「現在出ICU的時候,病人和家屬第一反應也覺得我是醫生;後來發現是護士,也都覺得很稀罕。 」莫川川說,從這個角度上講,社會對男護士的瞭解還是太少了。
讓物件家長滿意,難!
男護士什麼最難? 結婚最難! 莫川川說,他們搬得動設備,抬得起病號,但就是翹不開對方父母的心結。
莫川川坦承,他此前談過一個女朋友,因為對方父母不同意,分了;他身邊的男護士也談過不少女朋友,因為對方父母不同意,大多分了。 如今,莫川川有一名同為護士的女友,雙方終於能夠互相理解,互相支援。
「很多父母反對,其實是不理解護理工作的價值。 」莫川川說。
在傳統觀念裡,男人就要持家立業,女人就要賢慧本分。 很多家長將護理工作與女人的賢慧、細緻、輔助性質對應起來,覺得男人幹這行沒有太大前途。
而莫川川認為,護理工作的待遇低是其中的關鍵因素,很多人覺得女人工資低一點沒關係,穩定就好,男人可不行。 「好在我父母挺民主的,他們尊重我的選擇,覺得幹得開心就好;但有些親戚朋友不一樣,他們勸我說,你看你幹護士,幹了這麼多年還是這個老樣子,趁早轉行吧! 」
「事實上很多轉行做生意甚至打工的朋友,掙錢也確實比我們多。 」莫川川苦笑著說,護理工作的價值不僅沒有在經濟上體現出來,在人們的認識中也還差得很遠,「很多人說幹護士不就是打打針換換藥嗎,但其實護理、治療、精神安撫、臨終關懷等等,我們的工作很多。 」
組隊騎車又爬山,爽!
「有的時候比較忙,工作起來像打仗似的,一下班就立刻躺在床上。 」莫川川這樣描述他的工作。 但由於三班倒的原因,很多人患上了失眠的毛病,「累得身體倒在床上,但大腦死活睡不著,這樣的感覺可不好受。 」
莫川川說,這不僅是男護士們,更是護士群體的問題,「有的年輕護士幹一兩年就腰疼、失眠,有的二十三四歲就吃安眠藥,這樣怎麼能長久呢? 」
「護理工作很繁雜,但有規範的流程,每天對著病人,不僅是強度的問題,有時也會覺得挺枯燥的。 」莫川川說,工作中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有一些病人可以輕鬆幽默地聊天、交談。
為了在高強度的工作中更好地調節自己,莫川川和同事們一有空就去騎車、去爬山,去「放空自己」。 「不去紅花湖,就騎著車穿越大街小巷,那樣的感覺特別好。 」莫川川覺得,只有學會痛痛快快地玩,才算是學會了從容不迫地工作。
南方日報記者 劉強
通訊員 劉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