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章IT神童回歸攜程開啟二度創業

IT界頗具傳奇色彩的梁建章回來了。

今年4月25日，梁建章以攜程CEO身份重回大眾視線，一個人Hold住了4.4春季版攜程無線APP發佈會全場。 讓一度遙遙領先的線上旅遊老大攜程爬出泥潭的重任終於重新落在了梁建章的肩上。

5月8日，梁建章交出了他自3月份回歸攜程CEO位置後的第一份「成績單」：2013年一季度，攜程總營業收入為12億元人民幣，同比繼續增長，漲幅為27%；但淨利潤1.53億元，同比繼續下降，降幅達26%。

不過，在這位盛名已久的「電腦神童」看來，將攜程回爐重造讓其重煥生機，他缺的只是時間。

人物故事

崖邊掘金

作為「攜程四君子」之一，2000年接替季琦擔任CEO的梁建章發現了攜程的第一個掘金點，將彼時錢已燒得入不敷出的攜程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

「您好，這裡是攜程旅行網，有什麼可以幫您？ 」「我想去月球。 」「請稍等...... 您好，現在還沒有開通到月球的航班，不過您可以考慮地球，我們最近推出了環游地球100天的高端旅遊專案......」這是今年4月底攜程新版移動用戶端產品發佈會上，梁建章作為匿名使用者和攜程客服的一段對話。 儘管現在攜程的APP已經升級了許多次，但梁建章依然表現出對傳統話務中心的情有獨鍾。

13年前，梁建章等四人正是以話務中心為紐帶，將當時作為新興產業的互聯網和傳統的酒店、機票、旅行社結合起來，形成了攜程「滑鼠+水泥」的商業模式。

1999年，30歲的梁建章辭去甲骨文公司中國區諮詢總監一職，與好友沈南鵬和季琦投身于互聯網創業大軍之中，公司成立不久，深諳旅行社運作的范敏也加入了創業團隊，四人號稱「攜程四君子」。

憑藉10頁紙略顯粗糙的商業計畫書，這支「黃金團隊」輕易獲得了融資，但「網上旅遊百科全書」的定位讓攜程入不敷出。 2000年梁建章成為季琦之後公司第二任CEO時，已被燒錢逼到懸崖邊上。 幸運的是，他發現了「再小的旅行社也能夠賺錢」的秘密，遂將不需配送、不用擔心庫存、運營成本最低的酒店訂房業務作為攜程第一個掘金點。 除了跑業務，此後的一系列戰略收購更為攜程打下了堅實基礎。

急流勇退

這位13歲就已成名的昔日電腦神童，在將攜程推上鼎盛的巔峰時，選擇了急流勇退，赴美完成自己未盡的博士學業。

年逾四十，長著娃娃臉的梁建章從小就被人稱為「神童」。 上世紀80年代初，當絕大多數中國人還不認識電腦時，13歲的他因開發了用電腦寫詩的程式，而拿到了全國第一屆電腦程式設計大賽金獎。 15歲直接考入了復旦大學電腦本科少年班，16歲考入美國喬治亞理工大學，20歲拿到碩士學位並開始攻讀博士學位，22歲讀博沒畢業加入了甲骨文公司。 後來為了回國創業，他特意申請調任甲骨文公司中國區諮詢總監。

擔任攜程CEO後，梁建章從「技術男」成功「軟著陸」為企業管理者。 在他的一手推動下，攜程于2003年12月9日成功登陸美國納斯達克，成為中國第一個在美國上市的旅遊企業。

到35歲時，梁建章的身家已超過10億，不僅在外人看來，梁建章對自己人生道路的評價也是「一帆風順」，他曾自信地說：「我們沒有最困難的時候......」

隨著攜程逐漸進入鼎盛期，沈南鵬、季琦相繼離開創業，梁建章于2006年1月23日將CEO職位移交給范敏，赴美攻讀經濟學博士學位，只保留了董事長一職。

事實上，從2005年起，梁建章就開始思考人生的下一個目標，實現了創業、賺錢後，他想到了20多歲時未竟的「攻博事業」，「忽然眼前有一個機會」。 卸下CEO的職位，梁建章赴美在斯坦福大學讀博，研究人力資源、教育和經濟，過著讀書、放學回家給兒子輔導功課、偶爾參加公司高層重要會議的「三點一線」生活。

二次創業

七年之後，畢業歸來的梁建章已不是當初的梁建章，攜程也已不是昔日的那個行業老大，「二次創業」成為梁建章的新命題。

「攜程希望通過"拇指+水泥"的模式實現二次創業！ 」2013年4月底，身穿白襯衫、笑容靦腆的梁建章化身產品經理，模仿約伯斯開啟的新產品發佈會風格，「大肆推銷」攜程新版本APP。 有媒體後來用「羞澀的首席執行官回來了」作為這次發佈會報導的標題。

儘管2003年到2012年，攜程淨營收從1.73億元人民幣增長到42億元，淨利潤從5380萬元增長到7.14億元，還在第三任CEO范敏的領導下進行了一系列投資並購。 然而，攜程也從拿著望遠鏡找不到對手的年代，進入了群雄爭霸的時代。

大約從2011年下半年開始，攜程明顯經歷了主要業務傭金率跳水、股價暴跌、市值腰斬的境遇。 創新緩慢、線下包袱重、大企業病等表徵，還使攜程被扣上「中年危機」的帽子。 終在2012年下半年，一向高傲的攜程突然宣佈斥5億美元開打價格戰，9月份，攜程一口氣推出5個APP群。

「對我來說，畢竟我是創始人，我對攜程的介入比一般的企業經理人更深，我對它各方面的感情都很深，這是我現在工作的動力之一。 」梁建章對記者吐露心聲。

重新回到CEO位置的梁建章，將帶領攜程重新出發。

人物素描

雙重身份之下的理性與激情

接近梁建章的人都用「理性」一詞描述他的性格。 「一個小孩，用設計電腦程式這種理性的方式，來寫詩歌這種感性的東西，這種行為模式從現在看來，還是有點令人驚訝。 」一位熟悉梁建章的人士告訴記者，有一次攜程管理層在草原上開會，梁建章隨口發問：「誰知道草原上有多少只羊」。 要認為他真的只是隨口一問那就大錯特錯了，實際上，他是在啟發別人通過理性推理獲得答案，而那次開會的主題之一就是「中國線上旅遊市場有多大」。

「初次接觸他的人會誤以為他慢熱，事實上他是太聰明，一般人還跟不上他的思維速度。 」上述人士評價，梁建章絕不是一個沒有激情的人。 歸來後的梁建章確實做了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此次正式以攜程新CEO身份露面，並不擅長炒作的他也努力通過當下IT界最時興的發佈會樣式來展示攜程的互聯網基因；給許多媒體送去了他的《中國人太多了嗎》一書，希望「 人口多對經濟不一定是壞事」的觀點被更多人知道。

如今的梁建章，除了企業家的標籤外，還多了一重身份，那就是熱衷研究中國人口問題的學者。 在這樣的雙重身份之下，他的理性與激情相互交織。

在2010年時回國參加大學同學聚會時，一個在浙江開童裝服裝廠的老同學的「吐槽」，讓他深切地感受到計劃生育政策在30年後會使中國人口結構發生劇烈變化。 那位老同學說：「中國青少年服裝產業是一個夕陽產業，因為青少年的數量每年迅速減少，再過幾年就要改行做中老年服裝了。 」

梁建章因此悉心研究起中國的人口問題。 2012年從美國學成歸來後，他和學者李建新共同出了一本叫《中國人太多了嗎》的書。 從2011年起，梁建章還擔任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客座研究員。

而作為企業家，回歸後樑建章對攜程內部的號召力再次得到驗證。 「James（梁建章英文名）回來以後，公司內部信心很高昂。 」攜程內部人士說。 認准了「旅行是第一個可以跳過電腦端，實現手機預訂取代電腦的領域」，梁建章對攜程無線傾注了不同尋常的激情。

一個理性主義者的激情能量到底有多大？ 這個問題本已足夠吸引無數目光了。

人物對話

梁建章：攜程缺的是時間

問：重新回到攜程後，您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答：和2006年相比，服務業，包括電子商務廣義的生活服務層面，已形成手機加人工的趨勢，可以完全跳過滑鼠的部分。 旅行行業最適合第一炮打響這個概念，行業會跟著趨勢走，我們希望保持在這個行業的前面。

問：「大拇指+水泥」的模式以後會不會減少話務中心的人員？ 您回歸後是否會對目前的重資產模式進行調整？

答：隨著無線預訂比例上升，人工業務占比可能會下降，但是絕對數不會有影響。 人工服務肯定還會存在，只是往高級的方向走。 攜程還是會長期保持著一個強大的人工服務隊伍，我們也絕不會為降低人工服務的成本而降低人工服務的標準。 現在話務中心占比為50%，兩三年後，無線預訂量估計會從目前10%的占比上升到三分之一。

攜程資產的重和輕要看你怎麼看，攜程業績的規模是競爭對手的五六倍，人員規模也有這麼多倍。 攜程的「重」，還因為我們投資過一些酒店和其他領域，但將來其他方面的投資，有的肯定是很輕的，比如移動。

問：攜程發力無線的戰略是否是迫于外界的壓力？

答：即便攜程本身很成功，但還是會有很多新的公司出現。 因為這是一個增長非常快的市場，所以說並不是攜程本身出了問題。

（攜程無線）是專攻一項好，還是做全套好？ 專攻一項的優勢是團隊更專注地做某一件事。 但是全套服務也有它的優勢，比如訂機票、訂酒店可以互相組合，而且一站式服務可以避免使用者重複輸入一些資訊。

我們要保持後一種優勢。 而為了培養前一種優勢，我們從去年開始就實施事業部制，讓機票、酒店等獨立團隊也有自主性，像小公司一樣更靈活。 我希望兩者可以兼顧。

問：很多公司做無線端並不盈利，攜程未來在無線端的盈利模式有哪些？

答：無線對我們的第一個挑戰是要把海量的資訊放在無線端上，流程就需要做得非常精簡，資訊要以最好的方式展示出來。 第二是去除廣告，現在我們的無線端上沒有地方出現廣告。 依靠廣告生存的媒體性質的公司，它們手機端的盈利模式的確存在問題，但對於電子商務來說，手機是一個更好的交易平臺，行銷不及互聯網的複雜，成本相應也比較低，在盈利模式上是有生命力的。

問：過去攜程收購比較多，隊伍似乎比較龐大，今年是否繼續擴張？

答：攜程收購並不多，投資方面會更加積極地做。 以前攜程是控股，現在也可以參股一起做。 在旅行方面，移動行業有非常多的機會。 我們的隊伍不會龐大。 我們占小股的方式也是戰略投資，説明創業公司，很多情況下不會參與經營。

問：您是如何看OTA、垂直搜尋引擎、B2C如淘寶這三種模式的發展、競爭和合作的？

答：線上旅遊未來發展的主基調在於休閒市場，確實有很多業態出現，但根本上是要滿足消費者的出行預訂，包括資訊獲取。 這個服務可以通過話務中心、PC、手機來做。 最後勝出的東西是服務最好、體驗最好的。

我認為OTA代表的傭金模式，是整個旅遊行業最主流，也是盈利最好的模式。 在有成熟價格體系規範的市場下，垂直搜索比價價值不大，但它可以是行銷管道的補充。

問：機票、酒店等產品傭金越來越低，線上旅遊新的掘金點在哪裡？

答：整體來說，線上旅遊未來發展的主基調在於休閒市場。 我們仍然會聚焦機票、酒店、度假、商旅四大業務，但我們也會針對休閒市場，把一站式服務做得更加極致，比如攜程投資的幾塊業務，如高端旅遊市場，鴻鵠逸游；度假公寓的出租經營，途家網；客棧的經營投資，松果網 ；還有負責火車票業務的鐵友網，這些都是廣義「一站式」服務的重要組成。

問：現在攜程缺的是什麼？

答：攜程缺的是時間，我們加班做事就是在加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