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管家CEO：活在巨頭陰影下，需要看得更遠

摘要：塞班時代，曾與巨頭並駕齊驅，因對未來市場判斷失誤，步步落後，這是安全管家CEO趙崗這幾年最大的教訓，創業者需要看得更遠，如今活在巨頭夾擊中，他更希望，「一起改造產業鏈」。 安全管家創始人兼CEO 趙崗【鈦媒編輯／曹天鵬】對於安全管家創始人、CEO趙崗來說，忙碌的一天是這樣開始的：早飯完畢，趕到北京新光天地附近的一棟辦公樓，第一件事一定是仔細看看「雲查殺」手機木馬顯示儀， 這台設備就掛在他右手邊的牆上，十分顯眼。 每當有使用者使用他們軟體時，資料就會更新。 這是一家專做手機安全的移動互聯網公司。 儘管他們的辦公地點被國內兩大財經媒體巨頭包圍：一家是財新傳媒，編輯部就在他們樓上；另一家是僅與他們一條馬路之隔的第一財經（駐北京分部），但全身心撲向創業的趙崗平素很少跟媒體接觸，他是典型的工作狂。 記者見到趙崗的那天，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認，自己的確不愛抛頭露面，也不擅長跟媒體打交道。 眼前的趙崗，身穿著橘黃色針織T恤和輕便的黑色布鞋，卡其色長褲沒有一點褶皺。 他現年36歲，個頭不高，但中氣很足。 儘管是江蘇人，但卻似北方人的口音，說起話來聲音洪亮，聊到興起處也會哈哈大笑。 逃離大公司2000年，從北大畢業的趙崗抱著對互聯網行業的嚮往，加入了中華網。 早在1999年，中華網就作為第一隻互聯網中國概念股登陸納斯達克，成為業界關注的焦點。 在全球資本市場狂捧互聯網的熱潮中，中華網的股價一度在2000年2月飆升至220.31美元，市值超過50億美元。 儘管身在一家頗受市場追捧的公司，但趙崗卻找不到工作的樂趣。 他告訴鈦媒體記者，中華網當時融資額5億美元，放在今天來看也數得上首輪融資最多的互聯網公司之一了。 然而，拿到錢的中華網管理上卻出了問題，高層之間的爭鬥，導致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人，換一個領導就換一個方向，團隊根本無法安心做事。 於是，工作不到一年半，趙崗選擇了離開。 不久後，隨著互聯網泡沫的來臨，中華網股價一路走低。 再到四大門戶崛起，中華網漸漸淡出了國內入口網站一線陣營，最終在2011年底從納斯達克退市。 離職創業的他，成了跟隨移動夢網「發家」的第一代人。 最早，他和他的合夥人接起了中國移動百寶箱專案SP（移動增值）業務的活兒。 然而好景不長，SP業務因為監管不嚴，暗扣手機費事件頻發，一度招致監管部門叫停。 大環境的不良風氣，趙崗也沒能倖免。 最慘澹的時期，合作專案的賬款被拖欠了整整8個月。 「06年的市場環境很不好，中國移動暫停了（SP業務介面）差不多8個月，所以這8個月就沒有活兒可做；那個時候，何時可以接入中國移動，我們也一直沒得到確切的時限。 」 他回憶道。 那段時期，趙崗身處絕境，他稱之為「最黑暗的日子」，砸進去很多錢但見不到回款，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無奈之下把房子作了抵押，只期待著能早日拿回欠款，把房子贖回來。 八個月之後，趙崗涉險過關，但飽嘗SP模式苦果的他，對這一爭議不斷的產業已經不再抱以希望，開始尋找新的機會。 「單飛」創業，遇上塞班時代安全下載市場的黃金時期2008年，趙崗「單飛」了。 他終於從SP業務抽身，開始二次創業。 「創業時間長了，就會有種習慣，特別不適合去大公司做事情。 我們受不了那種流程，也受不了那種制度，就是希望做事情有個靈活度。 堅持著創業，所以說創業會上癮。 」說罷，他爽朗的大笑起來。 畢竟過去積攢了不少做遊戲的經驗，他一邊做遊戲業務掙錢，一邊「騎驢找馬」尋找更靠譜的創業的方向。 偶然有一次，他在玩手機的時候無意下了一個軟體，但沒過多久就收到朋友們的短信，質問他「你推薦的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 」 經過一個個排查，才發現他下載的手機軟體，通過讀取手機內的通訊錄，給所有朋友都群發了推廣短信。 赤裸裸的騷擾方式，讓趙崗很惱火。 「不但騷擾了我無辜的朋友，而且一旦有人沒搞清楚情況，下載到一個木馬怎麼辦？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 」 而當時的手機應用市場上，主要針對手機安全的應用還未形成氣候。 創業的點子就這麼蹦了出來——自己不是一直要找一個方向嗎？ 就這麼決定了，趙崗想。 他還用自己的觀察做了兩個可行性分析：一來，當時查殺木馬類的軟體並不多，盛行的還是類似「來電通」（已被UC收購）這樣的具備本機號碼、攔截騷擾電話的軟體。 這一類軟體，功能過於簡單，嚴格意義上的手機安全市場還遠未成形；二來，儘管360已經是安全領域的巨頭，但仍忙於佈局PC市場，無暇顧及手機端，這給了他做手機安全軟體的時機。 他要做的很簡單，和大部分人在PC端的殺毒經驗類似，就是做一款查殺類軟體，説明使用者鑒定正版，告訴使用者哪些軟體可能存在風險。 2008年初夏，趙崗的公司初創，拉上七八個弟兄就開始辦公了。 工作環境也異常艱苦，周圍就是一片嘈雜的工地。 再加上查殺木馬又是個苦活，為了讓每一款軟體都有詳細的描述，幾個人就靠人工檢測，把每一個軟體都掃一遍，的確是一項龐大的工程。 當團隊推出第一款查殺App的時候，他們已經累計檢測了5000款軟件。 三個月，他們馬不停蹄地推出了第一款基於塞班平臺、名為「安全管家」的手機安全軟體。 管家是一個不錯的稱謂，即希望軟體「像一個管家一樣」守護在使用者的身邊。 自然，第一件事兒就是思考如何把產品推出去。 當時智慧手機市場上主流的仍是塞班系統，他們把產品推到一個叫dospy的論壇上（塞班系統主導時期最大的論壇之一）。 論壇的效應，很快就把產品擴散開了，吸引來不少早期使用者。 而且，論壇上的網友互動及時良好，讓他們更加瞭解到使用者在手機病毒方面的切實需求，「不少使用者都是從SP時代走過來的，深受亂扣話費之害，當有很多木馬出現在手機上的時候，它是刪不掉的。 那個時候，很需要這樣一款軟體，在你下在軟體之前提前告訴你到這個軟體底安不安全，能不能下。 」由於市場定位很明晰，2010年初，安全管家獲得了來自UC瀏覽器公司的投資。 安卓時代，錯失良機，創業者需要看得更遠拿到了投資，專案和公司的發展本應該更加從容。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趙崗發佈塞班系統安全管家的一個月後（2008年10月），第一部安卓手機誕生了。 由於趙崗前期一直對這個新生系統保持觀望，直到2010年看到井噴的安卓手機使用者量，才開始向安卓平臺轉移。 趙崗坦承，「我們一開始做安卓時候稍微落後了一點。 每一個新的平臺出來，你如果對其重視度不夠高，跟不上的話就會落在市場的後面。 」追趕一個全新而陌生的安卓平臺，對塞班年代起家的安全管家無疑是一個大考驗。 產品團隊在開發新產品時，沿襲了很多塞班上使用者的操作習慣，導致前幾個版本的產品做的不是特別好，「安卓的定位從一開始就跟塞班不一樣。 它是一個互聯網的UI，聯網就是一個天性，這和塞班時代完全不一樣。 」趙崗說。 後來，安全管家團隊才意識到，在兩個不一樣的平臺上，使用者習慣、對話模式都是完全不同的，「你需要換個思路來做」。 從聯網習慣、鍵盤和觸屏的交互設計對UI設計的影響，都是決定一款軟體能否受歡迎的關鍵所在。 而對未來市場的失誤判斷，是趙崗總結的最大的教訓。 說起來，當年諾基亞時代，安全管家、網秦和360三家可謂並駕齊驅，然而，「正是市場份額還不錯，導致了我們對塞班使用者的重視遠遠高於安卓使用者，造成了對未來市場的忽視」。 巨頭夾擊逃不過，「希望一起改造產業鏈」小團隊的最大優點，就是可以及時調整和轉身。 意識到問題的趙崗，開始著手開始對安卓產品進行大調整。 然而，剛調整沒多久，國內就又出現了一批手機安全軟體公司。 巨頭科技公司們也盯上了這塊蛋糕，紛紛入侵安全應用領域，讓初創期的安全管家有點「招架不住」。 趙崗意識到，安全必定是兵家必爭之地，「360、騰訊那樣的公司做大規模的推廣，每年在這個市場上都是過億的推廣規模，這樣的推廣不是一個創業公司所能承受的。 」這同樣得到了做手機安全的小公司梆梆的佐證。 梆梆創始人在接受鈦媒體採訪時稱，360、騰訊對付同領域的小公司的方式，很簡單也很直接——用錢砸。 巨頭本身已經積攢了大量的忠實使用者，推廣上更加省力；另外，巨頭們對於管道的把控能力對於小公司有很大的殺傷力。 大家都在拼裝機量，如何拼的過巨頭？ （詳文參考《找准方向比繞開巨頭重要，梆梆安全創業三年談教訓》）安全管家同樣面臨裝機量增長變慢的難題。 面對競爭者，趙崗的做法是著力進行技術拓展，「還是要落腳到怎麼提升自家產品」。 安全管家做了首家雲安全中心和開放平臺，開始從手機用戶端向應用中心拓展，將應用市場上有風險的軟體都預先掃描，都進行雲端的檢測。 這樣，不僅僅保證使用者手機端的軟體時安全的，所有應用市場的軟體也要做到安全。 轉向平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是迫于無奈。 趙崗對鈦媒體記者說，在個人使用者市場，擴大規模已經十分艱難。 另一方面，雲平臺安全檢測也是大勢所趨，比起做手機用戶端的單一性來，轉向平臺、轉向企業更深入一步，也會讓整個產業鏈變得更健康。 創業公司的任何調整，都必然耗費大量的精力。 那麼，賺錢的事情怎麼辦？ 「你預期什麼時候盈利？ 」 記者想要瞭解他未來的打算，「沒預期」，趙崗不假思索地答道，他說，眼下賺錢並不是首要的目標，而且公司內部都不談營收模式。 「我們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怎麼順著我們所希望的做的更好。 當我們真正把產業鏈改造好了，一定會有錢賺進來的，就像360、淘寶從免費走到現在這樣。 」宏觀來看國內安全市場，放眼望去都是免費模式，只有360一家賺錢，其他都在「燒錢」。 「我認為，你如果沒有一個很好的相關模式，沒法把握住你對營收的誘惑的話，你很容易慢慢就做歪了。 」他說。 而他希望整個產業能有一個健康的共識，那就是：「在中國，安全市場本身不賺錢的，那你就要用別的方式賺錢，但不能以打手的身份出現。 我們一直專注這個安全，要做中立的專注的安全公司。 如果兩個大公司打架，市場上需要有個中立的聲音，使用者有更多選擇。 」【鈦媒體採訪後記】我翻看了許久趙崗的個人微博。 他的個人簽名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而他對成功的定義就是超越自己，不一定非要賺錢。 他對我說，李宗盛的一首歌《超越自己》常常縈繞在他的腦海裡，現在的他，要不斷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坦然。 「一開始覺得做個用戶端就好，但現在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 從一開始的用戶端、安全中心到後來的開放平臺，這三年來三種升級都是他對移動安全理念的瞭解，就是思考和取得進展。 」他說。 像趙崗一樣的夾縫生存的創業者，鈦媒體採訪了許多（見創業者說專題）。 不論成功與否，也許創業本身就是意義。 趙崗和他的事業，也在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影響著更多的人——即便這些人並不是「安全管家」產品的使用者。 前不久，趙崗剛剛在母校北大發起的青年訓練營中進行了演講。 這個訓練營中，有不少港澳臺的大學生。 他告訴鈦媒體，現在的大學生中，有不少人並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他們讀了本科，讀研究生，讀了研究生又讀博士，他對這種大規模連續深造的現象並不是很理解。 我問他，你都跟訓練營中的大學生說什麼了？ 他的答案是，現身說法，告訴他們做點實事更重要，而且人這一生一定要專注地做好一件事。 專注，是趙崗創業5年以來的真實寫照。 採訪前後，最讓我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五年來，他一直沒有偏離手機安全這一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