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微笑日,別讓微笑只停在網上

昨天是世界微笑日，這是唯一一個慶祝人類行為表情的節日。 不少網友都在微博中曬出了自己的微笑，女星王珞丹也發微博號召大家隨手拍曬出最美的微笑。

不過，大家雖然在網路上笑得很燦爛，但現實中卻有些「淒涼」。 昨天下午，現代快報記者在街頭隨機「調查」了43位市民，當我們朝他們微笑時，只有1人給出回應，其他人，大多是眼神立即游離開，或者乾脆用疑惑的眼神盯著記者看。


現代快報記者 王穎菲 郝多


收到微笑，報以微笑。


遺憾的是，只有一位媽媽，面對記者的微笑，予以回應，笑著對記者點了點頭。


當時記者正在地鐵站等車，這位媽媽抱著自己一歲多的寶寶，記者先看了看寶寶，朝她笑了一下，一抬頭，正好碰到這位媽媽的眼神，趕緊微笑，而這位母親也很禮貌地微笑回禮，讓人的心情豁然開朗。


上述隨機調查的結果，與國外的街頭可謂反差強烈。 市民吳小姐坦言，「到歐美等國家出差，在街頭或電梯裡，陌生人之間相互微笑致意，這是特別正常和普遍的現象。 」


而一些在南京學習或工作的老外，對於「街頭微笑」同樣很有感觸。 「一般來說，除非是發現自己被猛盯時，我會沖別人點頭示意一下，表示‘我知道你一直在盯著我看，請你不要再盯著我看了’。 」24歲的美國小夥余德偉告訴現代快報記者，在中國，「自己的微笑的含義已經變了」。 而在23歲的美國女孩思佳看來，「如果有了目光接觸，還不點頭微笑，似乎有點尷尬，如果立即轉移目光，則顯得沒有禮貌。 」這兩位年輕人表示，他們從小養成了這樣的習慣，有時點頭微笑，已經成了下意識的舉動。


一到中國，他們發現，這裡不是這樣。 「如果沖別人笑，別人心裡可能會想‘這是什麼意思’。 」余德偉說，特別是面對美女，如果在美國，一定會笑容滿面地招呼聲「嗨」，但到了中國就不敢了，「怕人誤會，就算笑也不敢太燦爛。 」不過待的久了，他也意識到，中國人的不打招呼，似乎不是冷漠，「他們可能只是不好意思吧。 」


曾在法國留學的小林表示，在法國，人們進出電梯時，無論認識與否，大家都會向電梯裡所有人道早安、晚安，以及再見，而電梯裡的每一個人，也會立即回應。 而她每次提著行李上下樓梯時，也常常會獲得熱心人伸出援手。 「雖然是小事，但讓人覺得，即使是在巴黎這樣一個大都市，陌生人之間也能做到這樣，確實很暖心。 」她笑笑，「但在國內，很少有這樣的‘優待’，難道因為人們戒備心比較重？ 」


記者街頭「送微笑」


43人中只有1人「搭理」


美國小夥說，來中國後自己微笑的含義變了


快報實驗


看到微笑，眼神立即「游離」出去。 記者統計了一下，在43名行人中，39人都是如此，比例占到90.7%。


在新街口地鐵站以及一家商場內，記者一邊常速走路，一邊不經意地觀察著迎面走來的行人，當獲得眼神接觸，便禮貌性地點頭微笑。 但大部分接到「信號」的行人，並沒有報以笑容，而是立即轉移視線，有的改為低頭看路，有的掏出手機，還有的直接將眼神移開。


緊看著記者，直到離開，這樣的人占到6.9%。


兩位中年男士和一位老先生，看見記者的微笑，有意識地放慢了腳步。 他們疑惑地盯著記者，直到分開。 「我以為是什麼認識的人，因此在拼命回憶。 」記者追上了其中一人，今年45歲的謝先生不好意思地告訴記者。 在他看來，陌生人之間的微笑，很容易被誤解，「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可能是，這人有病吧。 」


昨天一天，現代快報記者兵分多路，滿心期待地走訪了地鐵站、商場、街頭、校園等地，然而結果卻讓人有些失望。 首先，不談「回應」，光是「微笑」能否順利送出，就存在困難。 雖然最終「送出」的有40多個，但實際上，記者希望獲得眼神接觸的物件，至少是這個的一倍。 這其中的不少人，走路時習慣性回避眼神，「避免萬一互相看到了，豈不是尷尬。 」一位受訪者說。


而成功「收到微笑」的43人的反應，大致可以分為三種。


專家點評


雖然在調查前，記者已經可以想像沖陌生人微笑的尷尬，但還是「逼」自己走上街頭，希望知道，是否有人會對這種不常見的陌生人的微笑做出回應。 結果並沒有和預計有很大差距—幾乎所有人都當做沒有看見，將眼神躲閃出去了。 然而意外的是，記者發現，實際上看似傻氣的送微笑，卻帶給了自己很大愉悅，似乎自己是個正能量滿滿的「Superman」。 然而，當唯一的一位媽媽，笑著點頭回應時，之前所有的無回應造成的失落便全部消失殆盡，整個人都豁然開朗起來。 地鐵上和這位母親閒聊時，她笑著說，其實自己以前也覺得人和人之間挺淡漠，但自從有了寶寶，發現孩子成了一扇窗。 無論是等車、坐車，都會有人通過逗寶寶，和她聊天、微笑，老少男女都有。 所以在她看來，中國人之間不是真的冷漠，只是「害羞」。 「因為怕引起尷尬，所以在陌生人間有了很難打破的隔閡。 」


昨天，網友們也對這一問題展開激烈討論。 絕大部分人表示，自己從未嘗試對陌生人微笑。 「素質太差」「沒有禮貌」，不少人很直白地表示。 但也有人指出，這也許是中國人比較傳統，不像外國人這麼外放，因此不會輕易和別人微笑聊天。


南京直面心理諮詢研究所所長王學富說，他自己也有在國外生活的經驗，「這其實是一種非常明顯的差異，外國人在目光掃到別人，雙方四目相對後，都會友好地朝對方微笑一下。 」王學富笑稱，自己剛去國外的時候也不習慣，尤其是女孩子朝自己微笑，更會認為她是不是關注我，喜歡我？ 「其實那只是他們的習慣，是一種禮貌。 」王學富認為，國內外這種微笑的差別其實說到底還是文化的差異。 「中國的文化顯得很嚴肅，不苟言笑，很多外國人覺得中國人面孔都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


王學富舉例，「很多中國孩子的印象中，父親都是威嚴的，很少微笑，母親也總是訓斥自己。 在我們的文化裡，喜形於色這種詞甚至都是有負面含義，父母會告訴我們這是沒有城府的表現，像小孩子一樣。 」


王學富說，還有很多這樣的詞，比如得意忘形，都無一不再表達出這樣的意思，就是輕易表達感情是有危險的。 除此以外，王學富認為，「國人壓力大，生活也沒那麼單純，他們可能會想，哪來那麼多笑臉，並不能感知到這種笑臉背後的友善，以及那種能給人帶來愉悅心情的感覺。 」


歸根結底


還是文化的差異


記者手記


微微一笑，收穫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