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戈：為尋夢再創業

如果不是這次創業，曾戈原可坐享受上千萬的期權，優厚的薪酬，還有不錯的職位。 為完美時空兢兢業業的獻出了近8年人生最寶貴的年華之後，曾戈覺得是時候開始做自己理想中的網游產品了。　　被問到離職創業的原動力時，曾戈笑笑說，主要是為了減肥。 據說2007年完美時空上市之後，兩年內他胖了整整四十斤!「 可憐髀肉生!」 曾戈引用了三國演義中的一個典故，當是時，劉備新娶了孫權之妹孫尚香，被困在東吳，整天好酒好肉招待著，亦發出「髀肉生矣」的哀歎。 玩笑歸玩笑，自創業以來短短數月，他已經結結實實的瘦下去20斤。　　「《蝸居》裡面的郭海萍曾說過，每天一睜眼，就有一串數位蹦出腦海...... 至少要進帳400，才能在這座城市活下去。 」曾戈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我們現在每天一睜開眼睛，至少要支出20000元，壓力等於郭海萍的50倍。 」看來這是他體重迅速清減的主要原因。　　某種角度上，曾戈幾乎是天生的遊戲人，七十年代生人，自小便酷愛遊戲，談起街機時代的《雙截龍》、《戰斧》、《1942》、紅白機時代的《老鼠偷大米》、《超級瑪利奧》，無不如數家珍。 但兒時的他從未想過，在多年後的一個夏天，遊戲將徹底改變他的人生。　　曾戈認真的描述那個夏天的午後，毒辣的陽光，塵土飛揚的後街，他低著頭前去上班，前方等待他的是沉悶的工作與慵懶的同事，一切都乏善可陳，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偶然間，他抬起頭，看到街邊新開的電腦房中的顯示幕，一下子驚呆了：那裡面居然有一條龍!　　「那裡面居然有一條龍!」 十五年過去了，仍然能感受到他當時的驚愕。 事實上，不單有龍，還有石像鬼、城堡、閃電、火球、身披黃金戰甲的騎士，許許多多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怪物、寶物、魔法、英雄...... 我們現在知道，那只是一款PC遊戲，《魔法門之英雄無敵》，而對於十五年前的曾戈來說，無異于不小心跌入了時空之門。 萬千人中只一眼，他認為，已經找到這一生的方向。　　接下來的人生軌跡順理成章，1998年，曾戈隻身千里來到北京(當時國內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家原創遊戲研發公司，如「目標」、「八爪魚」、「前導」等，大多集中于北京)，先進入電腦世界(CCW)安身立命， 並利用學中文出身的優勢開始為各大遊戲媒體寫稿;2002年加入業界著名的開發團隊「祖龍工作室」(即完美時空的前身)，期間先後參與開發了《大秦悍將》、《血戰上海灘》、《血戰緬甸》等多款單機遊戲; 2004年池宇峰在祖龍工作室的基礎上成立了完美時空，旋即投入到《完美世界》的緊張研發中;2006年《完美世界》上線並穩定運營，曾戈提出了《誅仙》的專案方案並獲得採納，時任《誅仙》的主策劃，專案負責人。 2007年，在《完美世界》、《誅仙》、《武林外傳》三駕馬車的推動下，完美時空正式登陸納斯達克，曾戈也升任集團的戰略發展總監。　　隨著完美時空的上市，曾戈也分享到了豐厚的回報，加上各種獎金與期權，年收入遠遠超過100萬人民幣。 正是這兩年優渥的生活，體重從130斤直逼170斤。　　2009年9月，完美時空的股價達到前所未有的49美元。 在自己還差幾個月任職便滿八年之際，曾戈正式向公司遞交了離職創業的辭呈。　　當然，沒有人相信曾戈的離職只是為了減肥。 言談中探知他心底深埋的另一個情結——「還債」。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曾戈一直幾近偏執的認定，中國的遊戲人還欠所有玩家一筆「血債」。 事情可能要追溯到十幾年前的單機時代，某款發佈前被吹得蓋世無雙的遊戲，徹徹底底的傷害了整整一代中國玩家的心。 當時曾戈還只是一位普通玩家，也曾通宵排隊守候著這款遊戲的首發，後來，在自己開發的網游《完美世界》中，曾戈借NPC之口道出這段隱痛：　　「你知道在完美世界，人們心底深處最害怕的是什麼嗎?是一頭「血獅」! 它一出世便徹底的摧毀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信任與希望。 與之相比十萬怨靈大軍又算得了什麼呢?」　　一代玩家的信任與希望...... 十幾年過去了，新一代的玩家早已沒有傷痛的痕跡，業界一片繁榮景象，「血獅」仿若是一個魔咒，大量的抄襲、山寨、速食式的網游在這個魔咒下源源不斷的湧出，繼續蠶食著玩家的信任與希望。　　「以前我一直把中國的原創遊戲比作原創足球，可現如今連中國足球都長了一回精神。 」曾戈苦笑道。 他認為與中國球迷一樣，中國玩家擁有超強的抗打擊力，遊戲製作者只需要拿出最起碼的誠意，讓玩家看到用心去研發的產品，便會獲得他們的傾力支援，商業上的成功自是水到渠成。　　然而，大型網游的技術門檻高、研發週期長，需要大量資金的支援，許多中小型研發團隊都是迫于資本的壓力才不得不涸澤而漁。 作為初創公司，趣游如何才能獲得投資人的信任與支援呢?　　曾戈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聊起了一款非常經典的PC遊戲《太閣立志傳1》，該遊戲演繹的是日本戰國時代的一位最底層的「卒輕」(步兵)藤吉郎，一步步成長為太政大臣，被尊封為「太閣」的傳奇故事。 在遊戲初期，藤吉郎為了完成主家的任務而四處奔走，在野外經常會遇到敵國的武將進行挑釁，應對不當便有性命之憂。 而藤吉郎可選擇的策略中，最實用的一項是「訴大志」。 即向敵武將傾訴自己的遠大志向，往往會有奇效，甚至化敵為友。 這個小小的設計令曾戈有所觸動，他相信在現實生活中亦是如此：堅定自己的志向，傾注全部的熱情，心口如一，終會獲得人們的認同。　　下決心離職創業之後，曾戈給一位在華爾街的舊友Jason打了一個電話。 Jason對網遊行業並不瞭解，十年前，他們是因為對古詩詞的共同興趣而在網上結識，但在認真傾聽了曾戈的「訴大志」之後，Jason第一時間匯入了30萬美金。 想來喜歡古詩詞的人多少都留存些古人的慷慨意氣，曾戈MSN上的簽名可作備註：「得志當為天下雨，論交須有古人風。 」　　在這位朋友的引薦下，更多的投資人次第進入，剛成立的北京趣游天際網路技術有限公司，在很短的時間內便獲得百萬美元以上的天使投資，沒有「斷糧」之憂意味著可以較從容的選擇A輪融資的合作夥伴。　　現在，趣游已然不缺乏「大志」與「資金」，創業的另一個要素——「人才」又是如何解決的呢?　　在角色扮演遊戲中，每種職業都有獨特的「天賦技能」，而曾戈認為「發掘與聚合人才」正是其自身的天賦技能之一。 此前在完美時空任職期間，他便憑一已之力先後為公司引入了數十名研發人員，現在這批人全部因表現優異成為核心骨幹，有的甚至身居要職。　　因為自完美離開時與池宇峰有「君子協定」，曾戈並未從完美直接帶走一個人，但早先離職的《完美世界》主策劃王震宇、美術主管王國光等人都先後加入趣游的創業團隊。 短短數月，趣游便擁有了一支50余人完整的遊戲研發團隊。 其中一半是曾戈在業界多年積累的人脈，另一半仍然是一個一個挖掘而來。　　「任何一個行業內的頂尖人才，通常都不會出現在招聘市場上，需要走出去，一個個專業QQ群、論壇慢慢的泡，慢慢尋找。 」發掘人才可以憑經驗與嗅覺，如何成功的聚合人才呢?曾戈認為「你必須比他們更加專業。 」趣游的一位數值策劃，便是曾戈在一款知名的策略網頁遊戲中結識的。 當時憑藉對遊戲的深入理解，只花費少許的時間與代價，曾戈在遊戲中的ID「曾顧曲」殺敵排名便躍升為全服第一，引來眾多的關注。 二十多年的玩家生涯，八年的研發經歷，多款大型網游的成功經驗，「專業性」正是曾戈認為趣游的核心競爭力之一。　　獲取人才只是第一步，網遊行業近年來發展迅猛，人才爭奪也異常激烈。 如何才能留住人才，並充分刺激人才的積極性呢?曾戈再次從遊戲本身獲得啟示。 他本人是《魔獸世界》的資深玩家，基於《魔獸世界》的大副本體系，玩家擁有一套較為完善的裝備分配製度，即DKP(dragon kill point原意為屠龍積分)。 DKP的原理非常簡單，玩家參與公會活動，根據出勤率與特殊貢獻獲得積分，然後憑藉積分競拍各種BOSS掉落的獎勵物品。 因為DKP具有可消耗性，既照顧了老員工的利益，新人同樣也會有出頭的機會。　　趣游準備把這一整套的DKP體系納入到公司的管理中，將不斷推出DKP掉落獎勵，小至休假，加薪機會，大至獎金，公司股份，隨著公司的成長甚至會推出汽車、住宅。 曾戈補充道，關鍵是，這很好玩。 他認為平庸無奇、麻木不仁和乏味，是一切令人恐懼的事物的源頭。　　如今，趣游的產品研發線已經開足馬力，預計最早2010年底，主打產品大型3DMMORPG《無限世界》便將上線測試。 據曾戈透露這款網游採用了許多「狂野」的設計，僅就收費模式而言，除了傳統的道具收費，還有全新的「世界收費」，玩家可以只為自己喜歡的內容買單。 在《無限世界》之前還會推出一款武俠題材的網頁遊戲，暫定名《最武俠》。　　趣游將是一家非常狂野的公司，曾戈道，他再次使用了「狂野」這個詞。 他表示此前在完美也是蓽路藍縷，從十幾個人的工作室一直走到納斯達克，對於創業的艱辛與種種不確定性，已經有充分的心理預期。　　「但是，從古到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成就，能超越他的夢想。 」曾戈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