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感覺真好

題記：回家，漂泊者的家；流浪者的家，還有成千上萬的普通人的家。一起構成了所有屬於“家”的整體內涵和深刻意蘊。我的老家在農村，漂流到城市已經近四個年頭。記得小的時候，在一個農村老家生活的我 雖然自得其樂，卻並不理解“家”的內涵。因為家的含義太廣，或者說深奧，對於還很懵懂的我，家只是一個模糊的載體；但也承載著些許的眷戀。在記憶中，走路到親戚家或者“趕場”，都是用腳，而坐公用汽車已經算是奢侈。但不管怎樣，那沿途亮麗的風景和清新的空氣，還是至今讓我感慨萬千。心中承載著兒時的記憶，便可以將“回家”看得“重如泰山”而實際“輕於鴻毛”。

1、地鐵的趣事

終於到了17號晚上，車票是18號淩晨兩點廣州東站L820次列車。這兩天總是十分興奮吧，做什麼事都熱情滿滿的。頭次來廣州市，這春運期間人真多得不行。氣憤的是我站在地鐵車門口還沒來得及問清楚路線，就被人群擠上了去。結果一問，原來我將從廣州站去廣州東站的地鐵坐返了。幸虧遇到一位熱心的本地老爺爺，經他詢問我後，他說小夥子不要急，兩點的列車還早，去東站最多1小時到，另外便告訴了我正確的路線與方法，叫我先到對面坐回去到公園站下，轉1號線便它的終點站――火車東站路。不禁讓我回想起我剛來東莞

的時候人生地不熟，感覺廣東這裡人似乎很不友好很不熱情，至少我問了好多人路線，要麼就是不耐煩的告訴我錯誤的路線，或跟本不搭理我，突然感覺心裡一陣陣感激與欣慰，感激的是老爺耐心的指引、欣慰的是廣東這三年多的變化中，人們似乎也很熱情。

列車上雖擁擠，但能感覺得大家急切盼望歸家的心情是一樣的。終於在21點出了站，看到火車站確實人山人海，比我想象的還多，難怪上次老鄉元旦回家時上車離火車門只有一手臂的距離，可他足足擠了半小時。

2、三口之家

經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在車站工作人員的疏散下終於擠進了我的候車室。突然感覺到天氣變冷，一陣陣寒氣直入我骨髓一樣。我便加了件羊毛衫，去商店裡買了碗泡麵，將身上的包袱行李放在了一位年輕的女人身邊。不久過來了一個面容深沉的男人拉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從他們的言語中，聽到他們是一個三口之家。我便試探的詢問了他們的家鄉，原來是一位襄樊的老鄉，男的姓韓，與我同一趟車，便與他們搭腔寒暄了幾句後，我獨自一人給武漢的朋友發了幾條資訊，讓他來接我。

看到他們一家如此的融洽，確實讓十分羨慕。調皮而可愛的小女孩不時引來周圍的人羨慕的目光。我不禁讓我想起了遠在家鄉的父母，年邁的他們，仍在我大伯的小型塑料加工廠裡幫忙幹活，想起他們那裡艱苦而惡劣的工作條件，我每每都會感到揪心的疼。整個車間都有一股強大刺鼻的溶膠味瀰漫了任意角落，更加讓人寒心的是，爸媽每天得幹十幾個小時的活才只有七八百元，住宿的環境也十分差，沒有獎金、休假、福利等。爸爸總是會歎息的搖了搖頭，我至今還深深的記得爸在四年前對我說的一段話：

“我現在年紀大了，再去跟你們這些後生仔混一起就不合適了，以前整個花橋市場都是我照著。現在呢，梅子（以前武漢三鎮黑道老大）死了後，後面新任的老大他們就不會現像你二三十歲那樣照顧你了。畢竟我都老了，年輕的時候可以講義氣、講兄弟，現在也今非昔比了……”

這段話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裡，因為我知道我已經錯過一次，不能再去錯第二次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的編程技術提高到一個新的台階，不能僅停留在Windows上，不能被OS所束縛。所以，正是如此，才讓我有了每晚學習到一兩點的動力，以前十分恐懼英文的我，現在也能熬得過去。無非就一些新的單詞，查查辭典嘛；現不過也無非就是文法上的知識，多請教群裡一些朋友咯。

看看錶，深夜11點多了。想想還有數十小時就可以到家了，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情，是激動？高興？還是悲哀？有時候，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3、臨時的列車

這趟車是臨時增加的一列火車，與韓先生一家一起上了車後，原來車上還有很多人也是買的站票，坐序也很亂。不過大家似乎有一種默契，先坐下的也大都是老弱病殘及孕婦先坐下，沒有太多人去搶、擠。車廂裡坐得也很鬆散，當然也有幾個民工朋友坐在地上的行李上面。

突然感覺到在這生活三年多的廣東，又多了些溫暖。再次想起剛來的那時，彷彿那些早期無賴與地皮早已人間蒸發一樣，昔日的廣東已是今非昔比，東莞在進步、廣東在進步，我們也該進步了！

伴隨著廣播員一陣陣溫馨的提示，列車終於緩緩開動了。又讓我回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幕：

……

爸爸拉著我的行李，一邊重複的給我講解進站的手續，一連再次嘮叨著列車上要注意的事項：

“不要和陌生人講話，更不要吃陌生人的任何東西，要留意身邊的財物……”
火車終於漸漸開動了，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能看到他在偷偷的擦眼淚。這下我眼淚終於止不住，嘩啦啦的流了下來，這也是我記憶中第二次哭泣。看著車窗外父親有些駝背的身影，隨著列車的緩緩啟動，漸漸的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半小時後我仍然在默默的抽泣，正是這離別後的眼淚讓我在東莞學會了更加堅強，更加能果敢的面對今後的每一天！

4、黑夜的黎明

我與他們一家三口面對坐著，小女孩靠她媽媽的肩上，而她媽媽又靠在她爸爸的肩上。小女孩此時很安靜，沒有調皮嬉戲，只是睜著那圓圓的眼睛看著我 ，我會心的朝她笑了笑，一下把她逗樂了。她突然說冷，媽媽給她批上了棉襖。我也感覺有些寒冷，也加了件羊毛衫。

再次看看手機，快淩晨三點多了，車窗外只有路邊的楊樹能隱隱約約的看清，而更遠方則是一片漆黑，只好在車上虛度光陰。彷彿正如我們人生一樣，很多時候都不能面對曾經經曆過的創傷, 有時候會選擇逃避, 希望時間來淡忘和解決問題, 希望封閉心靈來給自己時間, 選擇逃避現實過一天是一天的虛度光陰。很多人都迷失了不起自己的方向，找不到自己前方的路，更不知何去何從。

所以我們必須要拿出勇氣來勇敢地面對問題. 向朋友或親人傾訴、與人分享快樂，則快樂加倍； 與人分享憂傷,則憂傷減半. 對自己說: 不要再這樣繼續下去, 給自己定一個目標,一個人生的目標,為此奮鬥不息.......

一陣陣寒風將我吹醒，我打了個哆嗦，看看錶，已是淩晨五點了。我撮了撮手，跺跺腳，再次感受到黎明前這刺骨的寒冷，這也許就是旅程中最寒冷的時刻了，只好咬咬牙，與老鄉的片刻閑聊中慢慢的度過這個時刻了。

有時候就會想，人生也正是如此，道路也許會曲折不平、坑坑窪窪，但人生的最低穀永遠只有那麼一次，艱難挺過這一次後，便如同黎明後的陽光，穿透這陰森黑暗的每一個角落。所以我們應該堅強再堅強，勇敢的面對人生以後的每一次黎明，只有這樣，我們才會成長！

5、窗外的雜草

再次醒來，已是被乘務員早餐的叫賣聲給叫醒，不爭氣的肚子咕嚕幾聲，便起身叫了個10元的快餐，飯菜雖十分難吃，但也只好狼吞虎咽一番。

看看窗外一棵棵楊樹從眼前划過，沒有留下太深的印象，到是田間的雜草雖枯黃，但一片片十分有序，彷彿一副大自然的風景圖。有些草雖成灰燼，但它們頑強的生命力促使它們又繼續萌芽生根，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不禁想起詩人這句強烈的感慨，更激起了我的信心！

6、旅途的疲憊

吃完早餐，讓韓先生幫我看著行李我又趟下睡了一會兒。醒來時已是中午十二點多了，火車還在停留在衡陽，一路不規則的停歇，加上整個車廂沉靜的氣氛，這一路上的我顯得更加疲憊不堪。

看著窗外的房屋、田間、小樹及雜草等，一切似乎除了厭倦還是厭倦，麻木的我看著窗外划過的樹影，此時，一個十分童真的嬉笑聲回蕩在我耳邊，原來是他們母女兩在玩石頭剪刀布的小遊戲，不過開頭小女孩還得念一段台詞，具體也沒聽清楚。只看見小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得前撲後仰的，小女孩笑得十分開心，把我也逗樂了，一下子感覺趕走了身上一天的疲憊。

無暇的笑臉映襯著她的童真，毫不吝嗇的笑聲和孩子特有的歌聲，令我不由自主地走近她們，自然的融入整個氣氛沉靜的車廂中。

在這個物質的年代，我們失去了太多，甚至麻木不仁。而小女孩，不為憂慮所困，不為煩惱所絆，有著她獨自的快樂之源。

7、武漢的熱乾麵

晚上九點多下了火車，我便直奔旁邊的KFC，叫了份漢堡與可樂，再次狼吞虎咽一番。也許是肚子太餓的緣故吧，還是蠻懷念武漢的熱乾麵。
說起熱乾麵，有段文章寫得真實在：

“每每在武漢看到最深刻印象就是：一大早，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蹲在那街邊小攤點邊都是手捧一碗熱乾麵美滋滋的吃起來！不管你是賣菜的，還是賣報紙的，不管你是上班的白領，還是開寶馬的老闆，都會在這趕集一樣的場面去滿足自己的胃。香噴噴的芝麻醬就著這那燙過的熱面，老遠就能讓人來上胃口！勤勞的武漢人一天就從熱乾麵開始。美美的一碗面帶給他們的是美美的心情，去勞作，去上班……

不說這是多麼千篇一律的生活寫照枯燥，但確實武漢的熱乾麵的味道在武漢人心中已是深入人心！熱乾麵雖然看起來也許不能吸引人，但喜歡它的人還是有喜歡的道理：麵筋鬥，但不生疏。醬餘香，但不滑膩。一碗面不多，卻能讓人吃飽，吃好，剛剛好，實在！

武漢人很實在，實在的就如同開寶馬來吃熱乾麵！
武漢人很直爽，就如同這熱乾麵一樣，怎麼燙都不糊！
武漢人是有些粗魯，但若深交卻能讓“朋友”二字的意義意味深長——仗義，就如同這熱乾麵看起來很土，味道卻總能讓人總是念念不忘！……”

這段文章確實寫得很好，武漢人所謂“過早”的真實寫照。所以明天一定要去狠狠吃上一頓盼望三年已久的熱乾麵。

早晨9點多起床，洗漱完後便出門找了個店叫了碗熱乾麵。店主是一位五十歲的夫婦。男的在切蒜準備調料，女的輕輕抓起一把面，放在竹漏洞裡撈一陣子，將面放在碗裡，然後加上花生醬及其它調料等。我這次狼吞虎咽的那股勁就別說了，搞得旁邊一女生的麵條還停頓在嘴邊，傻傻的看著我數十秒。我不好意思了，趕緊吃完閃人,直接上了回鄉的長途車。

8、鄉間的小路

一路風塵僕僕，我們的心都像盛滿了希望，那種感覺，在車上的體會是那般強烈。車子像打了興奮劑的瘋牛，在顛簸的公路上狂奔。心情依然焦灼，體溫已經達到了三十七八度。還未等心情平靜下來，車子已經在我多年離開後剛建起來的車站停下。我掃視了一個交通聖地，我們急匆匆的下了專車，瀟洒的給城裡的親戚們留下“大步向前”的背影——心，在這一刻，心變的多情而易破碎。

車站雖然不是十分擁擠，但依然可以感覺到“過年”的氣氛。沒有看見那些打工者的身影實在讓我有些遺憾，但到鎮上趕場的農民卻都十分搶眼。等我們到的有些破舊的車上，車上的人開始沸騰，他們談笑風生，無所忌諱，後面一排的人用似是而非的眼神打量著我。著鄉間的小路，蜿蜒曲折十八彎，小路雖小，兩邊的風景卻楚楚動人。一會兒是方塊大的菜地，魚塘裡結了薄薄的冰。一會兒到了一家人的大門口，農婦在挽柴，小孩站在問外，癡癡的望著這條不知會延伸到那裡的小路，有些茫然卻也生動，狗在小孩周圍打著轉，不時發出“汪汪汪”的犬吠。到達一叢竹林，發出“呼呼呼”的風聲。頓時心曠神怡，四肢通泰，這清新的空氣好象從天而降，我陶醉於這神仙般的幻景中，停下腳步，不肯向前。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天陪朵夕陽在胸膛，繽紛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寧靜致遠永遠是你的朋友，荷把鋤頭在肩上，牧童的歌聲在蕩漾，喔嗚喔嗚他們唱，還有一支短笛在吹響。”我一邊唱著，妻子抱著兒子，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頭上的太陽害羞的微笑著，我的心再一次向這片我曾經嚮往而今擁有的土地告別…….回家的感覺真好，明年我還會再回來！

想想快要到家門了，兒時的一幕幕不禁再次在我腦海中依依浮現.......

By:  Koma

2009.2.1  Ed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