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蘋果墓地裡的腐屍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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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的新品發布會再次落幕，全世界再次為之傾倒，平均每兩秒鐘就會有一篇關於這家公司的評論文章，科技、經濟、財經、社會和醫藥等領域的專家都各出奇謀地解構蘋果的每一個新產品，滔滔不絕地討論iPad air2會如何重振平板的雄風，iMac也有可能衝擊企業市場，更讓人津津樂道地無疑是蘋果的革命又來了，人們總是盼望著有一個新的iPhone神話。事實上，喬幫主的厲害之處，並不在於給世界留下了一兩部牛逼的手機，而是在世界範圍內營造了一種趨之若鶩的文化。從iPhone5開始，一些好事者總要詳細地分析，消費者肯定不會再鳥蘋果了，最起碼是無腎可賣了吧。

但事與願違，喬幫主離世的這幾年裡，蘋果新品發布會總是全球科技界乃至整個社會上最受關注的盛會，就跟世界盃期間，“不懂球的人總會說他們最喜歡的足球運動員是鄧肯一樣”，在蘋果的新品上市時，也會有大批的科技盲來頂禮膜拜，大媽們暫停廣場舞跑去紐約搶購最新iPhone6,她們不懂retain螢幕，更不懂NFC近場通訊，但她們知道iPhone6是個好東西，同時能順便發一筆橫財，這些典故連同賣腰子的大學生都增加了蘋果的傳奇色彩。

和平時代的戰爭，見不到硝煙卻更加慘烈，表現形式也是琳琅滿目，濃縮成科技博弈、經濟比拼和世界盃了，可以說，蘋果的每次新品發布會都是一次小型的科技戰爭。既然是戰爭總會有流血，正可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光鮮靚麗的鎂光燈，從來照不到那些埋藏在墓地裡的腐爛屍體，他們只能等著滄海桑田的變遷之後，以更加微元化的形式尋求重生。自2007年開始，我們似乎就習慣了這種“突然哪家著名公司”就破產了的節奏，優勝劣汰之中又飽含人生無奈。或許，世人無權苛責蘋果的完美和強勢，但最起碼，我們也要適當地唱一首優美的輓歌給那些要破產或者處境艱難的企業，何況，死亡旋律有時也挺美的。

藍寶石，碎在了蘋果快車道上

iPhone6之所以讓人神往，除卻螢幕尺寸達到4.7和5.5英寸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傳聞中的藍寶石，尤其適合土豪購買。想象一下，大傢伙正在吃飯，你突然掏出一款精美手機發朋友圈，精美藍寶石螢幕熠熠生輝，簡直會亮瞎雙眼，優越感極速飆升。但iPhone6發布會上，我們沒有看到藍寶石，種種猜測迅速蔓延，樂觀的專家們一致認定這是蒂姆庫克的饑餓營銷，直到供應商GTAT在10月13號宣布破產。按照GTAT的知名度，理論上也應該有些專題報道，可遺憾的是，漫天的新聞依舊在討論蘋果銷售的火爆程度。

事實上，藍寶石廠商的命運只不過是現如今蘋果產業鏈上的一個縮影：越來越多地企業希望藉助蘋果的快車道迅速上位，不說是名垂千古，怎麼也能發一筆橫財吧，姑且不論顯示器、電池、網路攝影機、外框這些主要零組件的營收了，單就一個給富士康供應保護膜的小企業，吃掉了蘋果訂單之後，就如同超級瑪麗吃了蘑菇一樣瞬間壯大。

但要想搭上蘋果快車的代價也非常昂貴，不僅要忍受他們的霸王條款，更要做好”賭一把”的感覺，遺憾的是，GTAT的運氣非常不好，輸的精光。據外國媒體報道，因iPhone6未能如期使用藍寶石螢幕，導致GTAT的股價暴跌，那個黑色的交易日，股價從11.05美元狂瀉至0.8美元，跌幅高達92.76%，市值一日蒸發14億美元，走投無路之後隨即宣布破產。知情人透露，為搭上蘋果的順風車，GTAT不惜和蘋果簽下霸王條款：5年之內，GTAT不能將相似的螢幕供應給其他企業；如果他們達不到蘋果的品質和產能的要求，將得不到全部款項，更苦逼的是，合約中明確規定，蘋果並沒有義務一定要向GATA購買螢幕。因藍寶石螢幕沒能通過蘋果嚴格的壓力測試，導致與iPhone6無緣，正是由於這個原因，蘋果未支付剩餘款項1.39億美元，直接把GATA推到了深淵裡。現在，用“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來形容這家藍寶石企業，有點殘酷和落井下石，但大概也就是這麼回事。事實上，敢接蘋果訂單，無不能應付其變態的品質和產能要求，而能吞下其“霸王條款”仍然安然無恙的，一般都具有強大的生命力，要麼是中國聯通式的國企；要麼是富士康這種成本控制能力自虐到極致的企業。顯然，GATA還沒有具備這些素質，只能踏實地去死。

藝術品，離不開一個枯燥的製造過程

談到富士康和蘋果的關係，業界曾流傳著有一個非常經典的段子：兩家企業就如同熱戀中的情人，時而你儂我儂，幸福甜蜜，時而又摔盤子摔碗，關係緊張，但最終會睡到一起來，這個段子基本上勾勒出了這兩家頂級企業的合作狀態。現在，蘋果是富士康第一大客戶，而郭台銘也正在不惜一切代價滿足訂單需求，除卻基本的品質、良率、產能之外，富士康甚至延緩了自己的轉型計劃。反正，筆者得到的一切關於富士康的訊息，沒能感覺其自動化、品牌化的進程有什麼起色。如果非要說他們一直在努力，狀態也只是“舉步維艱”。

一件偉大產品的誕生常常伴隨著枯燥的製造過程（或許也就只有baby的製造過程能讓人類回味無窮且樂此不疲吧！）如果把這種枯燥強加到一個自然人的身體上，用不了太多的時間，她就有可能瘋掉，用《新周刊》的話講：流水線上的工人，兩個小時就能望到一生。而富士康的牛逼之處正在於，能非常好地、長時間地維護這種“下一秒”就要崩潰的狀態。傳聞中的iPhone組裝車間內，主色調全部為綠色，目的給員工一個相對清醒的觀感，以緩解重複工作帶來的疲勞，但顯然這點小技巧杯水車薪，因iPhone6製程複雜，工序大量增加，流水線不得不增加大約30%，加上一些自動化裝置的遮擋，每一個工段的員工都不太可能望到盡頭。工作時段，流水線就跟永動機一樣，從不停止轉動，物料源源不斷地流出來，簡單地加工之後又源源不斷地流下去，這種節奏中，員工常常感覺總也等不到下班時間，每次看錶僅僅只過了5分鐘…車間內的操作員幹得熱火朝天，車間外的工程人員同樣爭吵不休，他們需要按照蘋果的指示，把iPhone6的組裝UPH(每小時產出）提升到310pcs,以滿足客戶變態的訂單需。為了達成目標，現場的IE會精算每一個人的動作時間，每一次揮手，每擰一顆螺絲，每貼一塊膠布所用的時間都會被記錄到工程師的評估報告裡，用來推算可達成的目標，這簡直不是效率，這簡直是自虐。

筆者認為，但凡瞭解富士康的人都不會輕易地去咒罵這家工廠，要是《新聞聯播》的記者能過來採訪，絕對能寫出一篇讚揚“中國工人有力量”的主筆文章，我們無意苛責富士康的血汗和淚水，只是常常替其感到不值，他們每組裝一台iPhone6收入僅有25美元，不對，是25元。正當庫克琢磨著手上現金是不是太多的時候，為其創造了巨額利潤的中國員工依舊在傍晚的時候，猶豫要不要花2塊錢坐摩的回宿舍，或許走路更便宜吧！

三星們，愛與恨糾纏不休

戰爭需要流血，需要一群有著愛國情操的青年，心甘情願地跑到戰場上去讓人操，最起碼，他們在精神上是滿足的，是富裕的，是死得其所的，富士康、GATA以及所有蘋果產業鏈上的企業，大概都是這樣的。富士康的女工收入微薄，但依舊要攢上5個月的錢，去買一部iPhone Plus，期待著回家之後能告訴父母：瞧，這是我組裝出來的手機，多好看啊！

如果說富士康們尚有點“跟著喬布斯改變世界，跟著庫克喝湯”的精神食糧，那麼，在如今這個時代不小心做了蘋果的對手，或者讓蘋果給找上門的企業就真是有點不走運了：諾基亞曾經霸佔手機市場40%的份額，風靡一時，芬蘭企業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簡直就是行動電話的代名詞，如今埋在墓地裡估計都沒全屍了，事實上，他們早就讓大哥微軟燒成了一堆骨灰，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至於說日本那些紅火的電子企業也統一地衰落，這個看上去和蘋果沒有直接關係，他們甚至沒能成為其直接的對手就轟然倒地，但蘋果的產品卻對其有著非常深遠的影響。iPhone的橫空出世，不但改寫著手機領域，也顛覆了遊戲機、MP3等產業，例如索尼和松下，他們的walkman直接變作消費者的路人，PSP、PS4的遊戲任其在專業，也沒能幹過《憤怒的小鳥》，總之，他們再也無法回到巔峰了。

對手，成就夢想的另一隻手，幸運的是，蘋果還有一個值得“出一身冷汗”的對手。2013年第三季度，三星從營收和利潤雙雙超越蘋果，而且負責iPhone一半以上零組件的生產，看似有著完勝的趨勢，但這也是一股虛火，再接來下的第四季度，蘋果憑藉iPhone5土豪金重奪榜首，而且好像再沒給韓國企業留下機會。上期財報中，三星營收510億美元，同比下降8.9%，利潤僅有60.9億美元，同比大降19.6%，更可怕的是，分析師紛紛預測這還沒有到最糟糕的情況，加之，iPhone6尚沒有全面發力，一旦賣通透了，還不知道出現什麼樣的差距呢？回首，蘋果和三星這對冤家，真是愛與恨糾纏不休，李健熙和他的兒女們一方面盼著iPhone6能夠大賣，這樣他們的晶片、電池、顯示屏的生產線不至於停工，但同樣的又不能希望它太火爆，畢竟，Galaxy系列還要生存，這種糾結一般人真受不了。

埋在蘋果墓地裡的腐屍，正散發出濃鬱的死亡氣息，但同樣希望，有一兩個能借屍還魂，讓如今的科技界更加絢麗一些！（科技新發現 康斯坦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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