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香港,珠寶與首飾零售品牌周大福有90家門店,平均單店銷售額每年超過3500萬港幣,雇用萬名員工。 化妝品零售商莎莎有98家門店,平均單店銷售額也接近3500萬港幣,雇傭員工近500
在香港,珠寶與首飾零售品牌周大福有90家門店,平均單店銷售額每年超過3500萬港幣,雇用萬名員工。 化妝品零售商莎莎有98家門店,平均單店銷售額也接近3500萬港幣,雇傭員工近5000人。
在西九龍,從旺角到尖沙咀,他們的門店舉目可見,來自大陸的觀光客比肩繼踵,揮舞著銀聯卡「買買買」。
截止2014年6月,香港零售業就業人數272 000人,占所有私營經濟雇用人數的9.9%,零售業占GDP總額的22%以上。 另一個經濟支柱金融行業就業人數228000人,占總就業人數的6.9%。 然而,
「香港所有的互聯網創業公司加起來可能只有三四千人」,
貨車召車軟體GoGoVan的創始人林凱源(Steven Lam)告訴36氪。 即使把所有香港政府認定為高新科技行業的就業人數加在一起,這個數位也就只有三萬上下。
人人都在談論GoGoVan
所以GoGoVan上個月宣佈獲得人人網1000萬美元投資,這條消息振奮了整個香港創業圈。 「人人都在談論GoGoVan」,投資人Ping Wong對我說,「我有的時候晚上回家打不到車,會在附近買上一大包東西,用GoGoVan叫一輛卡車,讓司機送貨順便載我回家」。
我上個週末從深圳到香港,聊了四家香港創業團隊,完全能夠感受到GoGoVan在他們心中的分量。 確實人人都在談論GoGoVan,就像在深圳人人都在談論DJI大疆。 區別是前者只不過拿到了千萬美元融資,後者已經估值數十億美元,有望在明年迎來IPO。
「在矽谷每個投資人都在問我們什麼時候去大陸市場,有一個中國的故事,估值可以提升十倍」,提供電商快速建站服務的Shopline聯合創始人Fiona Lau告訴36氪, Shopline之前作為500Startup的入選項目在美國孵化過一段時間。
Shopline這樣的快速建站電商平臺過去兩年在大陸已經並不鮮見,但是在激烈的電商競爭壓力下幾乎都沒能生存下來。 但是Shopline這樣的平臺可以稱得上是2.0版本的快速建站。 他們不僅要用簡單美觀的方式為客戶建立Web網站,還有通過地推方式獲取使用者,並和支付、物流、零售和社交網路對接,説明使用者獲取流量。 這就有Airbnb的味道在裡面了,幫使用者解決問題,而不只是展示商品。
嗯,這一代香港創業公司避開了北京和矽谷在純線上積累的優勢,直接進入了Airbnb和Uber的時代。 跨越式發展的好處是避開了和強大對手的競爭。 壞處是卡車司機和小店主,分別需要GoGoVan和Shopline手把手地培育使用移動互聯網的習慣。 Fiona有過淩晨三點在矽谷接香港店主電話的經歷。
好在香港是一個很小的單一市場,從8月底到11月的9周裡,Shopline的使用者增長了6倍,付費使用者增長了14倍。 在香港這個線下商業體系成熟和社區關係穩定的城市里,Shopline的模式解決了兩個問題:
第一個是原有電話語音的缺陷,香港的線下商戶很依賴電話獲取訂單,使用者上門取貨,現在用網頁代替電話,效率提高很多。 這點Shopline和GoGoVan是一樣的,GoGoVan兩個月就拿下了原來貨運電召平臺20%的訂單。 第二個就是昂貴的租金。
消失的小店
「租金越來越貴,很多普通商戶只能往樓上搬」,Shopline可以說是租金上漲的受益者,因為這些樓上的店鋪需要把行銷和商品展示放線上上。 同時,Shopline也是高額租金的受害者,作為太古地產blueprint創業加速計畫的一部分,他們目前和10家創業公司共用空間。
「在我小的時候,香港有很多有意思的小店」,2010年畢業于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Steven口中的「小時候」應該指香港向大陸開放自由行之前,那時候他還在讀小學,「現在只有周大福和莎莎可以租得起臨街鋪面,像你說的那樣, 多得像理髮店一樣」。
很多大陸的香港影迷來到香港,抱怨香港「港味」不再,或許就和這些消失的小店有關。
和Shopline不同的是,GoGoVan現在「有錢、任性」,剛剛在觀塘租下上千平方米的辦公室。 進軍大陸市場的計畫讓他們獲得在資本市場獲得了充足的彈藥。 Steven並不害怕在大陸的競爭對手,比如剛剛拿到500萬美元A輪融資的運滿滿。 但他仍然對大陸的激烈競爭表示擔心,「有很多投資人過來,說了兩句就覺得不是來認真談融資的,而是來打探你的」。
Steven五年前在復旦大學讀過半年交換生,他最後選擇了人人網的投資,而不是更豪爽的BAT或者更適合開展業務合作的58、趕集,因為「覺得人人網是朋友」。 除了人人網這個朋友之外,Steven並不排斥在業務上和58、趕集等流量入口做朋友,畢竟在大陸更多人是在生活服務網站而不是電召平臺上尋找貨車。
而Shopline沒有在大陸找到朋友,所以他們不敢輕易進入這片廣袤的土地,而是選擇了進軍文化和商業環境更加相似的「臺灣、新加坡和其他東南亞國家」。
BAT快來
Shopline是投資人Ping Wong通過郵件介紹給36氪的十家香港本地創業公司之一,她一個人幾乎覆蓋了這個城市的創業圈,這在大陸的一線城市是難以想像的。 香港沒有YC,沒有36氪,創業者非常孤獨。 很多人選擇西進或者北上,在到港之前我在深圳,幾乎走訪的每一家硬體孵化器,都有一個來自香港的團隊。
「在香港創業要付出的機會成本太大了,房價很高、物價也很高」,Steven畢業回到香港,拒絕了所有大公司的offer,在同齡人中被視為異類,「(他們)在投行或者諮詢公司上班,用幾十年時間換一套小小的公寓」。
如果不願意選擇到金融或者諮詢行業,香港的精英STEM畢業生還有很多直通矽谷的機會。 普通的畢業生,也會傾向選擇進入零售業或者旅遊業。
甚至連在校學生都沒有給創業公司提供土壤。 Shopline這種模式本來很適合在校園市場推廣,但是因為很多學生去做代購,遠比自己開店回報來得快,所以目前只有少量有設計和品牌意識學生在他們的平臺上。
因此Steven羡慕起大陸的年輕人,「我不害怕BAT來到香港開展更多業務,即使會和我們有一些競爭。 我希望他們快點來,讓香港的年輕人看到,還有另外一條路」。
Fiona同意Steven的看法,在創業之前,Fiona在高盛和迪士尼香港工作,「香港的互聯網太不成氣候了,這裡有什麼電子商務,eBay? 雅虎? 」不過Fiona對未來很有信心,「以後線下和線上會更多結合在一起,香港會有一些優勢」。
年輕人的憤怒
和Fiona、Ping Wong的會面的最後,我向她倆推薦了36氪上一篇很火的文章《聰明人為什麼不來創業》,並約定以後要多關注一些香港的創業公司。
從金鐘廊的咖啡館出來,目光所及,看到了紅棉路高架橋上密密麻麻的帳篷,忍不住邁開腳步走過去。 「看一看總是可以的吧」,我心裡這麼想。 正想著手機彈出了央視新聞的推送:「香港三名‘占中’贊助者向警方自首」。
憤怒的年輕人終歸是要散去的,只是很好奇,這些學生畢業後究竟會走上怎樣的道路呢? 是否仍然和他們過去十幾年的前輩一樣,進入金融、地產、零售或者旅遊行業的巨頭,做著按部就班的工作,數十年勤勤懇懇只為一方小小的公寓。
這時我突然想起了哈耶克在《通往奴役之路》中的論斷:
「經濟上受控制則意味著處處受控制...... 沒有經濟基礎上的自由,其他自由都是無從談起的」
「香港的年輕人被慣壞了,自由得太久了,不知道我們是怎麼過來的」,在香港的最後一頓飯,是在佐敦的路邊攤吃的叉鵝飯,旁邊坐著一位長者得知我是從北京來出差的,用熟稔的港普對我說,「現在李超人(李嘉誠)都要挨駡了, 我們都是很尊敬李超人的,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香港還是只有一個李超人,而且還要走」。
是啊,年輕人如果不創業,哪裡來的下一個李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