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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只有真正採取措施去保證外國投資者資產的安全,才能維繫其自身的利益。 用博弈論來說,美國承諾國債安全與中國要求美國承諾安全是「激勵相容」的 國家開發銀行高級經濟師 ■ 吳志峰 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然而奧巴馬最懂得「揚棄」的辯證法精神,他對布希遺留下來的「SED」(戰略經濟對話)擴大利用,變成了 「S&ED」(戰略與經濟對話),戰略從修飾性的形容詞變成了名詞,中間塞進去的「&」擺明瞭就是希拉蕊國務卿。 這種LOGO形式的變化有意義嗎? 是的,有! 形式和內容在這裡是統一的。 很明顯,以前的「SED」會談,保爾森一開口必談人民幣匯率,攻方和守方涇渭分明,一點都不「戰略」,現在會談「除了上月球外」的諸多大事,包括中美國際合作、全球氣候變化、國際金融體系等等,「戰略」的內容上升到了主要層面, 中方也由「守」轉「攻」,主動要求美國承諾中國在美資產的安全性。 不得不「虛」 對於購買美國國債等資產,奧巴馬一再重申是「安全」的,有「絕對信心」,美國財長蓋特納更是在本次對話中「四次」承諾美元資產的安全。 但我們沒有看到美方有什麼具體措施,這不免讓人感覺口頭承諾有點「虛」。 為了提高承諾的可信度,蓋特納繼續說「我們致力於採取措施提高個人儲蓄率,並努力在2013年前將聯邦赤字降至更可持續的水準。 」其背後的意思就是希望減輕美國債務水準來緩解對債券償還和美元貶值的擔心,但這句話同樣「虛」,因為美國債務降低有很大難度,不是想降低就能降低的。 而且這句話也不能當作承諾,到時債還不了還是「還不了」,美元貶了也只能「貶了」。 然而我們要理解奧巴馬,理解蓋特納。 他們也只能這麼說,尤其是在媒體上。 筆者曾建議向美國要求一個黃金期權的承諾,即約定美元真的貶值到一定程度後,或國債價值掉到一地程度後,允許中國用一個確定的價格來購買美國的黃金。 但要爭取這樣的具體承諾顯然有難度,除非到了懸崖邊緣,美國方面不可能輕易答應。 而且即使爭取到了,也不可能公開說,不但不能說,而且要作為最高機密。 試想給中國具體承諾了,日本、沙特等債權國還不是鬧翻天? 因此,對於承諾美債安全或許只能是口頭的,這正是其「虛」的一面。 「虛」中有「實」 似乎是認識到了自己承諾的「虛」,美國方面有意做了補償,從而使「虛」中有「實」。 首先美國不再居高臨下說教了。 前幾次對話,美國代表甫一登場就揮舞「華盛頓共識」的理論旗幟,對中國不是說教,就是指責。 這次美國代表的態度平和下來,雙方能平等地對話了。 美國似乎不關心人權的話題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為了對中國關心美元資產安全性的補償,這次美國不提人民幣匯率問題了。 人民幣升值的國際壓力大為緩解。 此外,雙方都強調改善經濟基本面。 雖然沒有直接的國債安全承諾,但蓋特納保證削減財政赤字,加強金融監管,以及實行負責任的財政貨幣政策。 這就為美元資產的安全奠定了基礎。 與此對應,美國也要求中國調整經濟結構,減少對出口的依賴。 這是更具有現實性的。 同時,雙方更加強調全球經濟合作。 雙方反金融危機政策措施、經濟可持續增長、金融體系改革、貿易投資合作、全球氣候與新能源技術合作等重大經濟問題協調立場,有助於中國在改革國際貨幣體系等關鍵問題上增強想像力,也有利於全球經濟走出危機。 而只有全球經濟走出危機,才能真正保證中國在美資產的安全。 「虛」的可「信」 只有承諾方有動力去實現承諾,口頭承諾才具有可信性。 美國的動力在於只有真正採取措施去保證外國投資者資產的安全,才能維繫其自身的利益。 用博弈論來說,美國承諾國債安全與中國要求美國承諾安全是「激勵相容」的。 美國的救市措施需要繼續發債融資,美國今年的發債計畫高達2萬億美元。 然而由於對美債及美元的擔心,美債收益率自3月份以來一路走高,這意味著發債的成本將越來越高。 如果不能保證外國資產的安全,如果聽任國債跌價和美元貶值,債權人對美國國債就會喪失信心,美國政府就無法通過發債拯救經濟。 那麼美國政府能否穩住外國投資者的信心呢? 回顧一下歷史也許會得到教益。 美國內戰時期聯邦政府為籌措戰爭經費,不得不終止金本位制、通過發行「綠幣」融資。 然而內戰時期加印「綠幣」並沒有造成嚴重通貨膨脹和貨幣的對外貶值。 在弗裡德曼《美國貨幣史》找到的資料是,1865年戰爭結束時的物價只是1861年水準的2倍。 黃金的綠幣價格指數以1861年為100,至1879年恢復金本位,整個時期黃金價格指數是收斂的,平均為124.57。 也就是說「綠幣」時期,通脹不算嚴重,美元大幅貶值沒有發生。 這是如何做到的呢? 弗裡德曼觀察到外國資本的流入起了很大作用。 「如果人們預期黃金的綠幣價格上漲,就會把手中的綠幣換成黃金或外匯。 另一方面,如果人們預期黃金的綠幣價格上升之後會回歸到之前的水準,就會把黃金和外匯換成綠幣。 看起來人們的預期更傾向于後者」。 因此對黃金價格短期上升長期下降的預期造成投機資本的流入,增加了對美債的需求並使其價格上升收益率下降。 弗裡德曼這個判斷有實證的支援,比如「美國鐵路債券的收益率從1861年底到1863年初是下降的,並且1863年和1864年比戰前和戰後都低。 」有關資本流入的資料更是直接證據,「早在1863年2月荷蘭銀行就開始小規模購買美國證券」,「從1863年6月到1864年6月資本流入顯著增加」。 1864年聯邦政府在戰爭中的節節勝利「看起來預示了戰爭的迅速結束,這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廣大投資者去持有綠幣資產,儘管當年黃金升水的上漲速度很快」。 也就是說,美國內戰時期開動印鈔機並沒有帶來太過嚴重的通貨膨脹和美元大幅貶值,主要是因為外國投資者對購買美國債券有信心。 這個結論顯然對於今天的美國有重要意義! 如果中國等外國投資者對購買外資信心盡失,美聯儲不得不加印貨幣來承接外國投資者拋售的債券,那樣就會陷入惡性循環:即外國投資者越沒有信心越拋售債券,推動美聯儲將赤字貨幣化和大量投放貨幣,進而造成對內通貨膨脹和對外美元貶值, 美元的長期貶值進一步壓低投資者信心,更進一步拋售債券,推動惡性循環深化...... 因此無論從歷史經驗還是現實選擇來看,美國都有維護外國投資者對美元資產信心的內在動力,這正是美國對中國美元資產安全承諾「實」的一面。 (文章代表個人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