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互聯網免費模式遭遇拷問

本報記者 郭藝珺　　對於正在籌畫上市的企業來說，有時真可謂「天有不測風雲」。　　3 月16日，網秦公司(NYE：NQ)遞交申請材料，計畫赴美在紐交所上市，擬融資1億美元。 而就在網秦遞交上市申請材料的前一天，公司遭遇央視3·15晚會曝光，網秦被指串通其投資的飛流公司，通過下載軟體對消費者手機惡意扣費，其行為涉嫌欺騙消費者和非法謀取利益。　　網秦在上市前被爆重大漏洞，對於上市產生的影響不言而喻。 ChinaVenture投中集團分析認為，此事件凸顯出移動互聯網行業在盈利模式上的漏洞及隱患，也將增強投資人對移動互聯網行業潛在風險的重視。　　上市黎明前夜遇「黑夜」　　正值網秦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提交申請，計畫在紐約證券交易所啟動IPO之時，卻因為惡意吸費劣行被3·15曝光。　　與以往被央視曝光的企業略有不同，針對3·15的曝光，網秦和飛流第一時間給出了反應，飛流下載日前已在微博中發表聲明表示3·15晚會的報導與事實嚴重不符，飛流九天科技有限公司CEO倪縣樂則稱邪不壓正。 而網秦也在其官方網站可再次登錄後發表聲明及致用戶信，其中承認與飛流的投資關係，並表示其自身檢查顯示飛流下載從未傳播過惡意軟體，同時聲稱3·15晚會中對網秦與飛流的報導與事實嚴重不符，有競爭對手操縱的嫌疑。　　3月16 日，飛流公司立即召開新聞發佈會，稱報導內容均為競爭對手「精心策劃、惡意誹謗」，且通過視頻演示，矛頭直指此次事件遭360陷害。 巧合的是，奇虎360 也正在準備赴美上市，兩家同樣提供網路安全服務的中國公司在上市前夕突然「兵戎相見」，事件的走向還難以預料。　　遭央視曝光的事件雖然目前還不能預計對網秦上市具體造成何種影響，但有一點至少可以確定，美國投資人將質疑主承銷商盡職調查工作的疏漏，且不排除出現投資人集體訴訟的可能性。　　網秦是中國最早的手機殺毒廠商，成立于2005年。 2007年6月，網秦獲紅杉、金沙江300萬美元投資；2007年10月，獲策源、富達亞洲投資 (未透露融資額)；2010年4月，網秦再獲原投資方金沙江及聯創策源2000萬美元投資；2010年11月，實行增資擴股， 宏達直投注資250萬美元；2010年12月8日，臺灣晶片商聯發科子公司Gaintech220萬美元參與網秦的增資案。　　截至2010年12月31日，網秦累計註冊使用者數為7169萬。 2010年10月1日至12月31日，網秦的月度平均活躍使用者數為2544萬，月度平均付費使用者數為324萬。　　盈利模式短期內「水土不服」　　在網秦被曝光後，易觀國際分析師路理彬公開指出，網秦目前的免費加收費商業模式在2-3年內不適合中國：「即使沒有3·15晚會的曝光，網秦的市場份額一樣會下滑。 」　　路理彬表示，網秦的營收模式同樣為Free+Premium (部分免費+部分收費)。 網秦收費軟體一般會提供更個人化的功能。 在網秦官網上，目前可以看到兩種收費模式：套餐以及秦幣充值。　　「現在中國的手機安全市場剛剛進入一個啟動期。 手機安全廠商多以免費的模式來吸引使用者，樹立一定品牌。 再涉及到收費的層次，未來中國手機安全市場可能要達到一定規模、智慧手機普及後，網秦安全的這種盈利模式才能發揮一定的效能。 目前來講，網秦的這種盈利模式在中國 2-3年內是不太合適的。 」　　從去年網秦第三季度財報來看，已呈現下滑的趨勢。 路理彬認為，問題不只是央視3·15的曝光。 因為現在手機安全市場新興的進入者越來越多，包括360、安全管家、柳丁來電。 未來，騰訊的手機安全也有一定潛力。 所以，未來網秦的市場份額會有一定下滑。 同理，對於360也會有一定程度的影響。　　而歐美的手機安全市場情況與中國不同。 由於有對軟體付費的習慣，歐美使用者更加注重產品的功能，對於付費情況可能不太在乎。　　不過，路理彬認為網秦在資本市場仍有空間。 「首先，上市後網秦和 360肯定會籌集到一定資本，説明其發展。 他們的行業地位、競爭實力會有一定程度的提升，短期內還是會主導整個市場。 但是，其他的小廠商也並不是沒有發展機會。 」他強調，因為目前手機安全市場並不只是依靠殺惡軟來支撐。 現在很多安全廠商都採取「泛安全」的發展策略，比如通訊管理、備份等功能。 部分廠商可能會以「奇」制勝，佔領小眾市場也不是不可能。　　風投催迫惡性競爭？　　據網秦招股說明書顯示，2010年，網秦淨收益猛增到1770萬美元。 但這個看似出色的業績並不會讓網秦滿足，因為它的背後還有一雙風投緊盯的雙眼。　　據Enfodesk易觀智庫近期報告顯示，今年第二季度，網秦仍然以38%的市場佔有率名列第一，360安全衛士第二。 到第四季度，360反超，網秦已退居第二。　　記者從不同管道瞭解到，軟體行業內的惡性競爭已持續相當長時間。 有市場人士認為，手機殺毒市場競爭激烈，迫于風投的壓力，網秦或採取更為激進的手法。 對此網秦認為，應該將公司儘快上市，以獲取更強的資金支援。 但中國殺毒市場仍然處於剛剛起步階段，並不具備大規模收費的基礎。　　曾在國內智慧手機論壇TomPDA負責運營工作的許歡表示，移動互聯網公司「求錢若渴，為了挖掘盈利模式不擇手段」，但這種不擇手段恰好反映出了移動互聯網行業的硬傷——在滿足使用者需求的前提下，難以建立起健康、清晰的盈利模式。　　許歡表示，網秦的案例只是行業的一個縮影，業內有許多拿到高額融資的公司，未來或許也會被逼無奈走上「不擇手段搶奪現金流」的道路，因為僅憑單一的廣告方式很難實現盈利，只有SP業務才能產生巨大營收。　　另有來自一家知名手機瀏覽器公司的開發人員介紹，移動互聯網公司從一開始就難以找到大量自然增長的使用者，推廣難度極大，因此才會出現大量手機賣家利用給使用者刷機的機會，強制預裝手機軟體的「流氓行為」， 這意味著使用者的手機從買來就是存在安全隱患的。　　而此次網秦遭央視3·15晚會曝光揭底，業內人士普遍認為網秦自身業務存在漏洞，但整個事件背後也不乏「實力派推手」，這是圈裡人心知肚明的「遊戲規則」。　　知名Android移動平臺機鋒網的副總裁徐威特也感歎 「冤冤相報何時了」，他依然希望行業內的企業都要自律、誠信。　　許歡說，要建立起健康的商業模式，就必須找到只有手機能實現、其他形式都實現不了的功能或應用，到現在看來還是只有行動電話和短信，因此只能遵照這條準則來探尋什麼才是使用者所必須擁有的移動互聯網應用。　　國內某不願透露姓名的互聯網高管告訴記者，「網秦由於通過捆綁銷售的方式，每個月都有幾百萬使用者存在著‘卸載－安裝－再卸載’的怪圈，但網秦只要能讓300萬使用者付費，每個使用者3元錢，一月就能達到1000萬元收入。 」　　據瞭解，網秦推廣管道主要是與運營商、手機廠商和互聯網公司等進行捆綁銷售、利益分成的方式。 網秦在海外也是複製此模式，如互聯網行銷主要通過twitter進行推廣。 這樣推廣的方式，不僅能夠讓網秦佔據最大的市場份額，還能強化管道控制力。　　不過更多的網友認為，這一事件的發生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業內人士表示，長期以來，使用者已經習慣了免費使用軟體，這也讓很多軟體公司在市場規模與企業盈利之間艱難抉擇，「如果移動互聯網企業不能找到一個良性的、可持續盈利的發展模式，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網秦出現」。